将手掌伸向小崽儿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她又搓了搓小崽儿的手臂,连忙将灯打开。
反常的光亮让人不适,小豆芽艰难地半睁起眼睛,轻嘤了一声难受。
那可得了!
小崽子这是发烧了呀!
就这么一句难受竟让欧阳喻心疼得想掉眼泪,跟十只手指全被扎进了木刺似的,不只是痒和疼,更多的是一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不、不行!
现在不是软弱无助的时候,小豆芽能依靠的只有她!
欧阳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谁家小孩没生过病,只要赶紧送医别拖成大病就成。
她立马用薄被裹起小团子,架在臂弯里,临出门前不忘给酒中大酣的老欧知会一声,省得他明天醒来找不见她们,平白被吓出一声汗。
但事实证明,这身汗不论早出还是晚出,总归是要出的。
欧建荣听说小豆芽发烧,酒马上被吓醒,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脑门,他懊恼不已:都怪我带孩子瞎玩,累发烧了,还沾过那些不干不净的泥巴,可别感染了。
欧阳喻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你这都是自己吓自己,我现在就送她去医院,没事的。
没事的。
唯有沉着不慌,才能成为孩子的支柱。
夜路不好走,尤其是农村坑坑洼洼的泥土小路。
欧阳喻虽然有驾照,但车技一般,平时开城市的大路都有点哆哆嗦嗦,这也就是为何她出行总依赖打车。
但这一次,她没得选,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走在乡间的羊肠小道上,近光灯打得豁亮,照出地皮每一处凹褶,欧阳喻抓方向盘的双手微微汗湿。中间小豆芽醒来几次,想跟她说什么,全被她忽视了去。
等上了大路往城市飞驰,欧阳喻才松一口气腾出心思安慰小家伙:别怕,洋芋妈妈在哈。
小豆芽将脑袋搁靠在车窗边,有些吃力地问:我们在车上啊要去哪儿?
默了一默,窗外掠过几株路灯,像是真相瑟瑟地撑开了眼皮,欧阳喻叹了一声,回答:去找你妈妈。
没听见小崽子吭声,欧阳喻又补充一句:生病了还能找谁。不找医生妈妈,还能找谁。
你都知道了啊,洋芋妈妈小豆芽哭丧着小脸,不是因为病中虚弱,而是恼恨自己太不争气,在完成使命前就暴露了身份。
气氛一时有些冷滞,但欧阳喻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拿孩子出气的事。
她只能把矛头转向某没心没肺的豆干:窦医生心可真大,就这么没一句交代地把女儿扔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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