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交集,但这零星的碎片,足以唤醒些不需再挖掘的记忆,那是他曾停留的时间,加起来便是故事的序言。
序言的第一句是她半年前一则简短的文字:木星和火星上有怎样的春天?
那是人类第一首在月球播放的歌曲。他那时候就知道。
灯光骤亮在身后,拉长他的影子,心跳一滞,熄灭手机,烟蒂抛掷出窗,回头。
合金门框被拉开,高八度的滋啦声搅碎无端端的快活情绪。
秋秋惺忪着眼:睡不着吗?
嗯,出来刷会手机,怕吵到你。
面不改色的谎言,今夜是他愈来愈卑劣的底线。
哦。秋秋打了个哈欠。我出来喝口水。
她走去厨房,他松口气,眼睛扫到烟盒,藏回柜顶,检点自己刚刚的动作表情是不是真的自然。
步子又走近,秋秋靠住阳台门:你在骗人吧?
声音因刚睡醒有点哑有点软,从前他很喜欢,此刻——此刻不敢看她的眼。一瞬间想和盘托出。
秋秋紧接着笑了:我都闻出来了,你抽烟啦~
他顿了下,回:抽了一根。
秋秋摇摇手指:只许一根哦,记得刷牙。
他点头,她表情仍困着,但人没走,对默了几秒,他看出她有话要说。
你最近——有在吃药吗?下次看医生什么时间?要不要我陪你?
她做足了好女朋友姿态,语气温柔,云淡风轻,是最沉稳优雅的垂钓者。
他也一如往常,假装无事,水波不兴。
我没事,待一会就好了,你先去睡吧。
好哦,那你早点休息。她像是松了口气,快速逃离。
客厅灯没关,卧室门留了半扇,是在黑夜里更黑的黑洞,张牙舞爪着吞没而来。
只好将身子抵住窗,半个上身悬在窗棱之上,风从脖颈透进脊背,连接每一个还活着的毛孔密织成线,毫不用力地就可以仰倒下去。
只是可惜了还未能拥有的那捧月光。
静了会,周时走去药柜,上面果然放着半杯水。
拿出药瓶,旋开,药片撞动瓶身又尽落进瓶底,吞进空气,就着半杯水一饮而尽。
关灯,回到床上,秋秋转过身子埋进他怀里,语气仍温柔:会好的~
今夜心不在焉,没有做爱。但有生病做万能的借口。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无眠到天亮,再假装和秋秋一起醒来、赖床,拖拉到下午才出门,是她提了很久的展览。
连日台风而过,整座城市宛如新生。阳光慷慨,人间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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