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安定下来——
张果无意评判别人的感情,但在诊室辗转问起周时,情绪变糟是不是因为异地恋后一个人生活,他并没回答。但换句话说,他从没真正回答过有关自己真实内心的一切事情。
第一次见到周时,张果就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封闭和防御。
测试问卷上,结果显示是轻度抑郁,可张果一眼看穿那些选择经过精心修饰,是刻意呈现给他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脆弱和坏情绪偶发但正常。
周时很有礼貌,逻辑清晰举止冷静,只是从不发问,回答也是言简意赅后沉默不语。并不像坐在他对面的大部分病人,会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遭遇和烦恼,会在简单催眠疗程后痛哭流涕。
他也提议催眠手段,可以释放压抑甚而不自知的情绪,周时果然拒绝了。
第一次诊断草草结束,张果开了些处方药剂,在病历本写下人格解体倾向。
秋秋在微信上问他情况怎么样,他却很难回答,只是说最好还是再来一次。
再见周时已经是时隔一个多月后,中间两次挂号都被他临时取消,他还以为他不会再来。
但也是在这次,他终于窥见异样。
周时一进门就看见了他几天前刚放进展示柜的网球,表情一番变化又佯装平静,但整个人愈加紧绷,像士兵在迎战对敌时立起最坚不可摧的城墙。
一小时的诊疗里,他的话更少,视线总会偏向展示柜又强硬地拉回来,有种难言的焦躁。
张果于是状若无意地问他平时是否运动,身材看起来保持得很好,又提起自己平日爱打网球。
周时却第一次坚决地呈现态度:我不喜欢。
那之后每次周时来前,张果都会把网球藏进抽屉里,今天只是忘了。
张果看向展示柜里的费德勒签名,想到周时这次难得的主动闲聊,和面对同一颗网球时截然不同的态度,本能地感受到他生活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那变化究竟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面对患者周时,他其实治疗失败,因为根本无法打开他的心门,找到发病诱因。
但张果有种感觉,周时从来没打算让自己好转。
而且,他再也不会来这间诊室了。
周时从医院离开后,选择了公交车回家,要转叁次,但中间那班,会经过她住的那条街。
不必下车,远远看一眼就好。
因为,他知道,她并不在。
周时打开手机,搜索烂熟于心的航班号,显示还有二十分钟降落。
习惯性地点进聊天框,最后一条是他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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