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乎天生的对修士的敬畏。
纵然那敬畏被杨照夜的雷劫和挽天弓消解了部分,但那骤然生出的狂妄却也没能让他达到他父亲的程度。
他几乎天然地感受到,来客是一位大修士,比杨家那位更恐怖。
“川北不似修士三洲,消息传递得慢,纵然有千里加急,也要些时日。况且,先帝崩逝,我即位仓促,川北兵事复杂,难免有照顾不及的时候……”
说着说着,秦楷的声音便小了下去。透过缭绕的香气,来客神情莫测,模糊得他根本分辨不清。
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托辞。宫变已有三月有余,国丧也过了大半个月,便是普通驿传也该到了,更何况是兵事。
只不过,先帝狂妄,选定的主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颇有几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意思。况且,他也带着几分私心。别的他都不敢妄想,只是半天山脉上那锦城占尽地利,若能收于麾下便是一大助力,若有将来,商贾往来也能多得几分时机。
“……鸟尽弓藏,你以为修士是蠢货么?”
先帝苍老的声音在暮色中渐次回响,喑哑低沉中带着的是不容忽视的恶意。
棋局之上,瞬息万变,他曾以为自己终做了执棋人,但如今看来,自己也不过是四洲中的一枚小小棋子。
年轻的帝王喉头滑动了一下,呆愣地移开眼神,光可鉴人的砖石上只映出了他一人的影子。
“朝堂的归朝堂,你羽翼未满,贸然参与修士三洲的事可要当心折了民心。再者,这世间并不只有一个杨照夜。”
这是秦楷第一次知道那位修士的名字。一灯幽微,仍照长夜。名字极好,只是照的是何人的夜呢?
“朕、我明白了。”
秦楷颤抖着嘴唇开口,喘得厉害。
“三洲亦有傀儡师,你的人纵然天资绝艳,也抵不过百年来的积累。况且,杨秦二氏盟约已绝,你虽少了桎梏,却也少了依靠,澄清朝堂不易,收拾这世间更是不易。”
“阁下珍重。”
死一般的寂静陡然被轻轻戳破,秦楷一怔,抬头望去,那青衣修士已然不见人影。
宫人们如梦初醒,半点没明白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这清心殿主人的长靴久久停留在眼角余光中。
殿外,夜幕已降,宫灯煌煌。
礼阁地宫内,青衣人避开一地狼藉,轻飘飘落到了朱红大门前。上次仓促,她今日才发现,暗藏在那大门花纹内的正是川北地图。
秦都和锦城一个是川北之都,一个是半天山脉上的中枢,四通八达,每个都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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