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家终究是负了广陵王。如若不是谢家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广陵王裹挟成为政治投机的工具,或许李昶并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这时,他听到身后传到一阵脚步声。同样一身缟素的谢之棠走了进来,他在灵前拈香为礼,又跪下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向他走了过来,叫了一声:“堂兄——”
谢王臣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愿看他。
谢之棠与他相对而立,他的目光已少了昔日的桀骜狂恣,声音消沉:“我原以为堂兄见到我必定心生怨恨,说不定想要揍我一顿出气,如今看来堂兄是连恨我也不屑了——”
谢王臣终于抬起头:“终究是我负他在前,怨你又有何用?”
“是我害他……”谢之棠说到这里,话意一顿。过了一会,才自嘲地笑了笑道:“堂兄倒是对一切看得清楚,想得明白,如此更让我自惭于心了。”
谢王臣默然不语。此事始作俑者并非谢之棠,而是谢老爷子。可是斯人已矣,再讨论是非对错已无意义。
他也不愿意与谢之棠搭话,便欲转身离开。却听到后面谢之棠的声音传来:“等等,堂兄,你不想知道爷爷临终的遗言吗?”
谢王臣回身,摇头道:“如今我已经不是谢家之人了,爷爷有何遗训,你自己好好遵从便是,并不需要特意说给我知道——”
他神色怠倦,谢家之所以能雄踞江左五百年,自然有一套完备的生存法则,一代又一代谢氏家主砥砺奋前,方至于斯。他无法评判其中对错,只是他知道这条路并不适合自己,这也是他当初离开谢家之时就已想明白的事。而比他更寡情薄义、更重利害得失的谢之棠,或许才更契合谢家的精神,更适合谢家继承人的位置。
而这些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谢之棠看着他,苦笑道:“可惜。爷爷的遗言是留给你的,而不是留给我的——”
他顿了顿,这才缓声道:“爷爷说,‘樗立十年而不斫,因其不材;榕立百年而不毁,因其衍盛,松柏立千年而不凋,因其正心;如今谢家历五百年风雨,衍盛已极,若要继续向前,或许该改换思路了。我死之后,找个机会,叫王臣回来吧……’”
谢王臣身形一震,良久,他终于抬起头,双目炯然,望向谢之棠:“就算如此,你何必告诉我这些,你难道甘心放弃现在的一切——”
就算爷爷临终之前让他回到谢家,谢之棠完全没必要告诉他这些。他不在谢家的这些日子,谢之棠已接手谢家众多要务,他不信谢之棠对家主之位毫无想法。
谢之棠摇摇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