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看起来固执极了,可当沐景序轻之又轻地说出“不会”两个字的时候,他却自然而然地将印章收了回去,带着略有些惋惜的口吻轻轻地叹了一句“可惜”。
柯鸿雪冲沐景序笑了笑,不再提印章,仿佛不是他将年少时的过往挖出来摊在青天白日下给人看。
他直言:“春天的时候得罪了学兄,是我唐突冒犯,一直想着究竟该怎么补偿。原想请你搬回去,却又觉得这样未免太不尊重人,对你有呼来喝去之嫌。”
柯鸿雪说:“所以学兄若是不嫌弃,还请允许我搬过来,日后生活起居也有个照应,平日里学问上有不解之处,互相也可以讨论。”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听起来几乎没有一处不对的地方,态度有礼又平和,换谁来估计都会立时答应他的请求。
可沐景序却说:“我夜里会咳嗽。”
柯鸿雪笑道:“我睡得死。”
沐景序:“……”你听听你说的话跟你之前讲的那些是一个逻辑吗?
他沉默片刻,望着院子里来来回回搬东西的小厮,最后只丢下三个字转身:“随便你。”
这是拒绝不了的要求,任凭他怎么说,柯鸿雪已铁了心要搬进来。
沐景序转身回屋,双手放在炭盆上烘了很久。
他低下头,窗外是一直没停的雪声,掺杂着布鞋踏过雪地的沙沙声响,跟屋子里炭火燃烧的哔啵声一起,一点也不恼人,甚至是一种相当安宁,令人不自觉舒心的氛围。
可沐景序垂眸望向自己的手指,却看见指尖不受控制地抖动。
慌张从心里蔓延,体现到了躯体反应上,沐景序盯着指尖,心里一瞬间空得不像话,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知道了。
柯鸿雪知道他是谁了。
否则没有任何理由,跟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年的同窗说出这般匪夷所思的话。
没有理由双手捧上这么丰厚的筹码。
没有理由点出那样多似是而非的破绽,令他怀疑阿雪是不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又需要哪些助力。
甚至如果从这一层来考虑,时间往回溯,柯鸿雪突然让他看的那篇策论也足够蹊跷。
柯鸿雪若真的是个浪荡不着调的风流公子,沐景序甚至还能自嘲地想他是不是看上了自己如今这幅皮相,所以才说这些出格的话,像极了风月场所里一掷千金讨人欢心的纨绔子弟。
但柯寒英不是。
他风流却不轻浮,浪荡也足够清醒,这世上没有任何一副皮相足够让他双手捧上柯家相送。
这世上也没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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