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晚上连家聚了好些人,李舒雪和厨房里几个人一直忙碌着,她忙里偷偷给李文高打过一个电话,宽慰他不用害怕,她会早点回去。
“妈妈明天请假了,我们就在家里过年好不好,补上除夕夜。”
李舒雪租的房子不供暖,冷得透风,对面的李文高缩在被窝里,闷闷不乐嗯了声,不舍地摁掉了电话,两片发白的嘴唇紧紧抿着。他知道妈妈今晚上不会回来,只是明天一大早,他就能在门口迎接一个裹成球,怀里护着两杯热豆浆和肉包子的妈妈了。
他缩着肩膀睡着,彼时,城市的另一端一间豪华温暖的卧室里,陆正衍坐在床边,慵懒地滑动手机屏幕,查看一份新鲜出炉的个人资料,往下滑,他的目光骤然锁定“离异”二字,瞳孔收缩,异样的兴奋往太阳穴涌去。
原本只是打算随意看看,现在,他环顾四周,总觉得缺了什么。具体是什么,他再次低头确认“离异”二字,以及下面那行描述一个叫李文高的陌生男孩健康状况的小字,他忽然就想明白了。
这里稀缺一个勤恳的保姆。这个叫李舒雪的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他打下几行字做出了安排。
次日,李舒雪站在包子铺前等待即将新出炉的宝子,举着手机,双手冻得通红,她低头一遍一遍看她被解雇的消息通知,反反复复确认。
不过几分钟,她收到了解雇的赔偿金,叁倍的月薪,接近叁万的一笔钱一下子进了她的账户。
她扯开拢在下巴上的围巾,着急忙慌给公司的小经理打电话,电话里只有嘟嘟的盲音,好久,她收到短信:你犯了错,公司要另外派人去。
她确实被解雇了,确确实实丢掉了一份收入客观的工作。
寒风直往胸口灌,她接过热气腾腾的包子,紧紧捂住,撒腿往一片破旧的楼区跑,一直跑到锈迹斑斑的家门口,吸了一肺的冷气。李文高打开门,揉着眼睛,轻轻喊了声妈妈。
她绷着表情,拍拍他的头,把包子塞进他怀里。
“小高快吃。”
李文高眼睛放光,低头大口大口吃起来,并没有察觉母亲的异样,更不懂过年的时候,找一份新工作会有多难。
李舒雪搂着他的肩膀,抚摸着儿子的后脑勺,喉咙干涩,使劲咽下去的口水泛着苦涩。
至少,也要等雪停了,开年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