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他毕生夙愿啊,至少还有一个人,是认可他的,只笑道:“君山知我,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扬雄招手让桓谭凑近,用微弱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君山,但有一人,你却看错了!”
……
天蒙蒙亮,宵禁刚刚解除,第五伦就大步冲入常安,因为街上不准跑马。
等他踏进庭院中时,还是来迟一步,扬雄已至弥留之际,口不能言,精神越发不好。
第五伦来到他身边,轻声唤道:“夫子!弟子来了!”
但扬雄却没有任何回应。
院子里,扬雄的故日朋友都已抵达,从心怀歉意觉得是自己牵连了扬雄的故大司马严尤,到满腹心事的国师公刘歆。
还有城门校尉梁让,他正与侯芭商量着扬雄的后事要怎么筹办,事已至此,是时候接受现实了。
第五伦心存狐疑,他上次离开时扬雄还挺精神,为何这么快就身体大坏?
遂拉着哭哭啼啼的王隆追问,听他说及五威司命陈崇上门胁迫扬雄,要为朝廷写歌颂北征的辞赋时,第五伦怒火中烧。
又是你!
但他还是压住了,只问道:“夫子还清醒时,可留下什么话?”
王隆看向笼着袖子在院子一角怔怔发呆的桓谭,从今天早上起,扬雄大多数时候就昏沉不清,唯一的几句话,还是对桓谭说的。
桓谭也看到了第五伦,朝他招手,二人走到庭院无人的一角,素来对第五伦不甚喜欢的桓谭,今日难得与他说这么多话。
“我当初曾与子云品评天下人物,以为贤有五品。”
“谨敕于家事,顺悌于伦党,乡里之士也。”
“作健晓惠,文史无害,县廷之士也。”
“信诚笃行,廉平公,理下务上者,州郡之士也。”
“通经术,名行高,能达于从政,宽和有固守者,公辅之士也。”
他嘴角露出一丝讥诮:“子云就是公辅之士,至于我,大概是县廷之士。”
桓谭看向第五伦:“我最初时以为,你不过是区区乡里之士,子云也没反驳。”
“但今日,子云却郑重告诉我,桓君山,看错人了!”
“他在《法言》里说,政有两种,思、斁(dù)。”
“这世道,汙人老,屈人孤,病者独,死者逋,田亩荒,杼轴空之,可以称之为斁政,败坏沦亡是也。”
“纵观关中,却唯独你在临渠乡,不管做不做官,都能老人老,孤人孤,病者养,死者葬,使男子亩,妇人桑。可谓思政,思行善政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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