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呢?
“河平?河平?河不平!”
喊着这样的抱怨,流离失所的百姓,漫无目的的在水中行走着,饿殍倒毙,悬釜而炊、人相食,成了每年司空见惯的场,迟昭平只能抱紧自己的孩子,避开那些看向她们娘俩阴森森的目光,也绝不走到易子而食那一步。
迟昭平一个小女子,能活到今天,靠的是在娘家学的手艺:博彩。
迟氏过去是开设赌坊的,玩六博、八投之戏,总能吸引大量闲汉倾家荡产投入,他们废事弃业,忘寝与食,穷日尽明,继以脂烛,就盯着那小小的骨色子。
哪怕是水灾,哪怕是末日,城里的赌坊依然兴旺,失去一切的人们孤注一掷,想要将过去的美好重新赢回来。
迟昭平偷看过家中的《博经》,先与霸占她的人好言劝说,出资开盘,无所不利,众人以为神人。后来就自建赌坊,这行当,永远都是庄家赢,而迟昭平就被传得更神秘了,她也不否认,很享受这份光环。
财富越聚越多,更有许多人簇拥着这位女赌头,愿意做她的打手。
直到去年夏天,难以预测的大水再至,迟昭平再度失去了一切,这次连孩子都在洪峰中失散,再也没找到。
大水消退时,她手中只剩下一枚脏兮兮的骨色子。
迟昭平恨大河,恨那令人绝望的黄色,这也是新朝的德色。
说博设庄积累的名望,让迟昭平身边聚集了不少迷茫的人,随着这位愤怒母亲的沙哑声音,开始捡回湿漉漉的农具,削尖木棍,却不再认命,而是愤怒地冲向没受灾的县乡,杀死官吏,放开粮仓。
因河患再度失去生计的流民不断加入,从数百到数千人,队伍日渐壮大,青州牧调遣上万大军,将流民贼往外面赶。他们遂离开了只留下洪水与泪水的老家,进入兖州寿良郡。
开春的时候,景尚的大军和兖州牧向东方泰山发动进攻,欲剿灭樊崇,倒是迟昭平等暂时没人管,他们遂往官军大后方走,顺着大河故道向西南方摸索求活,慢慢到了元城附近。
这时候,迟昭平积了十一年的怨恨忽然爆发了。
“我听说,皇帝只要拿出征匈奴十分之一的钱粮人手,就能让大河回归故道。之所以放任河水流淌祸害平原,全是因为害怕河水复归后,会浸了王家在元城的祖坟!”
甚至还有人说,本来当年洪水是要往元城灌的,皇帝为了保住老家,令人扒开了大堤,让下游的平原挡了灾!
不管是阴谋论还是真相,元城都成了水灾难民们愤恨的靶子,时至今日,他们早就对招抚、赈灾不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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