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了城后肃穆下来,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必须立刻执行。
首是测量土地厘清陇亩,乃至于搞清楚有多少佃农为李家耕田这件事,就需要大量专业的官吏。武安的官僚系统早就被李家渗透,如今死的死逃的逃,不剩多少了。
亏得第五伦已经招收了第二次门下吏,人数多达六七十名,他们在郡府干了一年半载后,已经粗通律令计薄。这群人将作为涉、武始、武安三县的官员,顶替那些随李家叛逆的官吏。
第五伦暗暗想道:“看来是时候再招收第三次门下吏,魏郡士人已尽,我招募的范围,得扩大到外郡,毕竟魏地安定,想要来投奔避难的人也不少,这次可不能只草草面试,还得严格考试了。”
此外,李家早年给郡里上报的田产是“万余亩”,可实际拥有的土地,大概是这的几倍。
毕竟豪强藏匿土地是家常便饭,第五伦这次决定将李氏连根拔起,其宗族数百人,大半跟着李能逃亡赵郡,剩下的第五伦也不打算收纳,统统打掉。再将他们手里的土地拢到一起,作为给首功部队的奖赏,一个人起码得分二十亩。
只有这样,他才能从无到有,在自己根基薄弱的魏郡,创造一个军功授田、且耕且战的新阶级啊!
当然,这件事,可以说是第五伦一意孤行所为,也尝过民间疾苦的马援大体上是支持的,倒只是半开玩笑式的,指着有些艳羡和不服气的流民兵提醒他道:“伯鱼,不患寡而患不均啊,猪突豨勇分了地,流民兵等亦立下功劳,你又要如何安抚?”
而被第五伦委以重任,打算让其承担此次度田任务的上计掾冯勤,说出的话就极其严重了。
冯勤从涉县被传唤到武安,骤闻第五伦要瓜分李氏田亩,给外来的猪突豨勇时,顿时大惊:“郡君糊涂啊!”
而他马不停蹄进入城中县寺后,就拜倒在第五伦面前,力劝道:
“究竟是谁给郡君出的主意,请斩之!”
说这话时,冯勤还瞪着一旁的黄长,以为是这卑鄙的侏儒所为。
“大胆冯伟伯!”黄长顿时就来劲了,小个子跳起来指着高个的冯勤道:“汝欲斩郡君之头乎?汝欲反焉?”
冯勤一愣,看着第五伦似笑非笑,居然还真是他自己的主意,连忙顿首,但态度依然鲜明:“还望郡君能收回成命,这个头,万万开不得!”
“否则,下吏唯恐从此之后,魏成郡诸姓,将夜不能寐,人人自危!”
一向少言寡语的冯勤,今日却危言耸听:“而郡君,亦将自绝于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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