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来宣谕过,见耿弇军路过,从县令到百姓,只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们。
耿弇却是想起一首诗:“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
“当值殷商之世,西北戎狄屡犯豳地,古公亶父率姬姓周氏二千乘,循漆水逾大山,去到岐山脚下周原。”
“与今日吾等路线,却是差不多。”
只是周人是在平原上迁徙,而他们则在人烟稀少的山坳沟壑里行进,如此方能把避开陇右斥候耳目。
茫茫黄土高原之上,寒冬腊月,呵气成霜,瑟瑟寒风犹如刀割。伴着脚下吱吱作响,被冻得梆硬的枯草被人脚马蹄踩成了渣。
因为驮马不够,还一路有损耗,仍有很多人得步行,今日轮到耿弇竟也带头走路,这让叫苦后悔的人也没了话说。
但耿弇从小过的是好日子,出行作战基本都是车马,不比苦出身的士卒。走着走着不太舒服,撑到下一个荒村时,脱了靴袜,发现他的脚趾已经挤出血泡,小腿也开始抽筋,疼得要命,但耿弇却只咬着牙忍耐。
“耿将军过去不怎么走远路啊。”蒙泽笑着说道,看得出来,耿弇是以为靴垫垫得越多走起来就越舒服,结果造成靴子挤脚,血流不畅,加上猛一坐地,不抽筋才怪,随军医者给他按压了半刻才缓过来。
同样症状的士卒可不少,好在可以换着骑马,屁股磨破总比脚疼好多了,实在走不动掉队的人,就留在当地待命。
第四天时下起了雪,白雪飘,寒风鸣,风越刮越大,虽有沟壑两旁的山塬阻碍,但飘起的雪花还是直往士卒们袖口和领口里钻,不少人冷得直打哆嗦。
“把脸都侧过去,不要正面朝风!”
耿弇这次倒是有经验,竟还能在寒风中放声而笑:“这风,这雪,比起塞北上谷来,差远了!”
“不错,相较于新秦中,这点小雪算什么?”蒙泽在后应和,横着身子挪到了山后无风的地方休憩。
如此一路减员,艰难走到第四天时,东西走向,绵延数百里的千山山脉就在眼前。
这山塬不算很高,坡度平缓,但马匹是万万上不去的,这也是陇右骑兵不会来的地方。
“弃马,翻过去!”
耿弇倒是活学活用,将来歙的招数学来,骑马步兵将马一扔,就无处去不得。
他手脚并用,带头往塬上爬去,仰头看着顶上,祈求千万不要有敌军伏兵出现!否则就得全军覆没了!
荒沟加上昨日下雪,陇右军不知是没追上,还是压根没注意到,这支军队竟悄无声息从他们两军中间、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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