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要简牍,有个考生竟情急之下抄起了案几上的刀削,也不知要捅别人还是捅自己!
众人惊呼连连,就在这时,一直跪坐在考场后的武吏几步上来,将刀鞘敲在那人的手腕上,让他的凶器脱手而出,而后把手一扳,将其押了出去。
这只是一个小小插曲,承宫也不知等待那人是怎样的结果,他只关心自己的弟子们。
将十多名弟子拢到一块后,众人抱着笔墨回舍中,走着走着,年纪最小,先前还憧憬地说“风乎舞雩,咏而归”的小弟子甚至擦起了眼泪,哽咽着说他好几道题没答出来,给夫子丢人了。
承宫转过身,看着哭泣的爱徒,还有其余低着头,没了士气的弟子们,真像一群兴致勃勃出了家门,却被雨水淋了一头的小鸡仔。
他知道他们在难过什么,这几日的长安、太学之行,好似让这群注定一辈子呆在武功小乡邑里的弟子,触碰到了改变人生的机遇。
这种机遇本是绝不可能,但魏王却见太学和仕途的大门,向所有人敞开。
接下来看的,就是你能否抓住这个机会。
承宫也一样啊,纠结于某道难题时,他也会想起自家漏雨的庐舍,满是补丁的布被,妻子看着见底米缸发愁的面容,还有战乱时盗匪路过的朝不保夕。
乱世里,在如今最稳定的魏国谋个官职,让自己和家人得到保护,无疑是最铁的饭碗。
但他们,真的有机会迈过门槛,登堂入室么?
“当然能。”
承宫不知道自己和弟子们能否跨过那道坎,他现在只能笑着继续勉励他们“明日,不是还有三十分钟策论么?”
他的手轻柔地放在小弟子的发髻上,就像老母鸡用翅膀呵护自己的孩子。
“等一切了结,不管成不成功,我都要带汝等,进长安,去未央宫阙前看看!”
……
昨日,承宫笨拙地用故作自信给弟子们打气,好歹劝住了几个心态崩溃,已经打算放弃直接回老家去的弟子。
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跟着他们穷困潦倒的夫子,穿着唯一一身没补丁的衣裳,再度来到上庠馆。
他们发现,今日来参考的人已少了好几个,或是作弊、崩溃被撵走,亦或是因无法接受昨日经术、数术各一道的大难题而退缩了。
有人还在为昨天那道经术题究竟是来自哪个典籍而议论,承宫没有理会周围的声音,闭着眼时,尽是妻子默默给自己准备行囊的身影。
直到鼓点再度敲响,他才睁开了眼睛,满是斗志!
黑衣黑冠的考官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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