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交战的惊慌中缓过来,正面威胁其实没那么大。但他们的背后,军法官们却颇为眼尖,有“卧虎”之称的董宣奉命督战,这位军正铁面无情,带着一群负剑的军法官巡视每一面城墙,任何退缩惧战的行为都会被揪出严惩。
这不,董宣就盯上了弩兵营中一个小卒,他随着袍泽动作,一起频繁举弩,却每次都不射。
董宣看到了问题,但他不动声色,董宣学的是律法,很吃战国法家那一套,韩昭侯罪典冠典衣的故事,他耳熟能详,并深以为然。
身为一整个师的军正,他管的是校尉及其旅、营的各级军法官,若越过他们去抓一个小兵的过错,就好比管典冠、典衣的三服官直接去给韩昭侯披衣裳。
“下吏去管职责之外的事是越权,上司直接管下属之事亦是越权。”
董宣握紧了执法的剑,目光在那个滥竽充数的弩兵和奉命监督那块区域的军正丞间来回挪动。
亏得军正丞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弩兵被揪下来,在城墙根临时受审。
“为何不射弩?是弩机坏了?”军正丞似是感受到了董宣逼人的目光,对这小兵颇为严厉,若是如此,那小兵不及时上报,依然有过错,却可不必受死。
这就是魏军的军法,详略得当,让董宣很是欣赏,虽然没见过皇帝陛下,但从这些细微处就能看出来。
“陛下,应该也是个喜好秩序的人。”
但弩机被检查没有问题,反倒是弩兵哆嗦着,无言以对。董宣发现,这个弩兵颇为年轻,一般的新卒总会因为恐惧而呆滞,但董宣从他眼中看到的,却并非畏惧,而是……怜悯?
但军队中是容不得这种妇人之仁的,因为是典型,判决立刻就出来了:“夫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低不伏,持弩闻令不射,挺矛不击,此谓悖军。如是者斩之!”
程序已经走完了,剩下的只是执法者将小兵在城墙角正法,董宣这才踱步过去,询问这小弩兵:“是不是觉得,赤眉与汝等一样,昔日都是实诚百姓,不忍动手?”
弩兵伏地不言,哀声求饶,听口音,居然还是董宣的同乡。
董宣颔首,表示理解,而后就挥挥手,让人继续行刑!
将此人头颅传示城墙后,董宣如此告诉军正丞、军司马们:“赤眉稍退后,要告诉众士卒,勿要对赤眉有所怜悯。”
就像他,在过去,董宣对这群因新莽残暴、天下失序而举事的流贼,尚有一点同情,觉得他们是被逼无奈。
直到赤眉打到淮阳,如同一群蝗虫、飞蛾般吃光了他富庶的故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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