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抓住十万几十万,这又该如何处置?
第五伦的想法,今日也有了点小小的变化,沉吟许久后,说道:“天灾无情,但吾等毕竟是人。”
“且先收拢着,予自有计较。”
等耿纯他们退下后,第五伦一个人站在小丘上,感受扑面而来的寒意,以及那些混在冰水里,已经分不清究竟是魏兵,还是赤眉的尸骸,越看,眼睛就越是模糊。
好歹是惨胜,但为什么他如此愤怒?为什么他如此难受?
因为习惯了有一个强大国家将一切天灾都挡住的现代人,将很多事情当成了理所当然,几乎忘了,霜雪、凌汛、洪涝、瘟疫,是五千年文明史里,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的天灾,绝大多数时候,绝大多数邦国,能做的事有限,不过是躺平等死而已。
帝王将相,自以为组建了强大的军队,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天不怕地不怕的草莽豪杰,张口闭口“席卷天下”。可在河流颦眉发怒时,却一起丢盔弃甲,原形毕露,渺小的人类啊,在自然的洪流下,不堪一击!
风呜呜地吹,仿若大河在放声嘲笑。反贼、豪强、皇帝?在这滔滔大河面前,不过是一群孱弱的可笑小虫!
第五伦就这样在上面站了许久,也不知想了些什么,耿纯倒是匆匆过来向他报喜。
“陛下,城头子路,抓到了!”
……
城头子路是在一片残存的里闾屋顶上被发现的,遭到逮捕时,他只愣愣地捧着手中的傩面,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仿若一场凌汛,就把这个坚持与第五伦斗争数年,百折不挠的汉子,脊梁骨都冲断了。
他戴着沉重的镣铐,举着木制的桎梏进入第五伦的行在大帐,魏军的校尉对这个反贼唾骂不已,他们多是冀州豪强出身,可没少吃城头子路的亏,对他喊打喊杀的人更不计其数。
城头子路恍若未闻,因为他的心已经死了,步入帐内后,却见里头灯火通明,身材不算高的第五伦正穿着一身便服,负手看着墙上的地图,身边只有几名郎官和亲卫陪着。
“城头子路,又名爰曾。”
“大河赤眉统帅。”
第五伦回头打量着城头子路,本以为他会抬头怒目而视,骂声不绝,可城头子路却面色晦暗,一副等死的架势。
第五伦遂摇头:“本以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却如此无精打采,遭此大败,汝莫非是服输了?”
“败?”城头子路终于有了点反应,冷笑道:“我深入魏郡,烧了沙麓,满获粮食而归,若非运气不好,遇到开河,遭大水所冲,冀州兵又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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