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后遇瘴,未战而疾死者过半;汉武时征讨闽越、南越,虽并九郡入汉土,然交州暑湿,士卒大疫病死不少;王莽时益州句町不服,前后三次遣兵征伐,因遇瘴毒,兵卒死者十之二三,动用二十万人,居然不能令小小句町屈服,为天下笑,也致使益州离心,公孙述得以收买人心,终于割据一方。”
在战争之外,汉时一个官员若得知被派到南中、交州去做官,肯定要哭天抢地,与家人诀别,因为外地人赴任路上就染病而死的太多了,至于被发配去苍梧等地的囚犯,也视之为畏途。第五伦甚至听说有人为了不愿去交州,竟花钱贿赂将流刑改为死刑的荒唐事——至少这样可以死在中原,不必曝尸南交,足见对南方瘴气畏惧到了何种程度。
在第五伦看来,以上惨案频发的地区,基本都是亚热带,南方潮湿炎热、虫毒弥漫,确实有酝酿疾病瘟疫的温床。北方的将士经过长途跋涉,到达遥远的南国,无法适应彼处的气候水土,或遭毒虫叮咬而感染了疟疾,或因饮食不洁而罹患痢病,各种病痛缠身,以致死者泰半。他们不明真正的病理成因,只能从异于家乡的恶劣环境出发,将这些不幸的遭遇统统归因于瘴气,这俩二字成了一个箩筐,啥都能往里装。
往后第五伦要向南进军,肯定也要面对所谓的“瘴气”,当然得提前想办法应对。
“一方面得将瘴气这筐中的疟疾、痢疾、脚气等病区分开来,一方面,也得借此科普,以破除中原对‘瘴气’之惧。”
毕竟第五伦认为,华夏未来在南方,以后肯定会有移民、驻军等举动,若不能破除瘴气的迷雾,恐怕会被视为“驱百姓赴深渊”,遭到抵制啊。
若说“瘴气”还是南方特有病症,北方人较少染上,那么“虏疮”,也就是天花,这种外来疫病,却正在一点点入侵中原。
太医们上禀道:“据说此病乃是汉武时征讨西域,获大宛俘虏来献时传入,元成后渐行于中原,染病者发疮头面及肢体,须臾周匝全身,状如火疮,皮破后皆冒白浆,剧者多死。”
这天花源于外国,进入中土,最初被认为是麻疹,但病症不同,致死率还极高,在民间有愈演愈烈之势。但对于如何诊治,医者们也一筹莫展,毕竟是新病。
“扁鹊、仓公时未曾见过此症,后人便无计可施了?”
第五伦将众医者骂了一番,不过他心里也没底,既然天花才传入百年,那是否感染牛了呢?若是尚未有牛痘,又何谈接种?总不能先弄人痘吧。
这些事只能令新上任的虏疮医长去调查,他们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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