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土墙常年为水浸泡,亦将松软脱落,至汉时开始修石堤,臣亲自走过,沿着大河故道,从河内北至黎阳、东抵东郡平刚、东北抵东郡津北、西北抵魏郡昭阳,皆为石堤,然石堤难以堆砌严实,多有孔隙,加上数百年来大河淤沙堆积,越来越高,这便是大河常决口的缘故。”
这“息壤”的可塑性堪比夯土,坚硬程度与不怕水,则可与顽石媲美,集两者之优点,第五伦无疑给了杜诗一件大利器!
这让心里还有顾虑的杜诗一下子自信起来,到了次日,熬了一宿的他,便向第五伦禀报了更加详细的治河计划。
“汉成帝时,有贾让提出治河上中下三策。”
杜诗道:“其下策为,在大河弯曲河道上,缮完故堤,增卑倍薄,做小修小补,然此策劳费无已,数逢其害,只能维持数十年安宁,果然二十年后,大河决口。”
“其中策则是,多穿漕渠,稍分水势,至少能维持百年。”
“而上策,则是放弃冀州、青州沿海低洼处,徙民百万,人为决河,让大河自新道入海。”
听上去,这上策简直是在开天大的玩笑,与躺平淹死没什么区别,但要考虑到汉末的现实:黄河经过上千年淤积,已成地上河,全靠沿岸堤坝挡着,其实水面早就比房屋还高了。它如同悬在世人头顶的一把利剑,就算下策修修补补,就算中策趋利避害,迟早还是会有爆发的那天!
“故贾让以为,此举虽会败坏城郭、田庐、冢墓以万数,但足以解决悬河之危,河定民安,千载无患。”
杜诗沉痛地说道:“如今大河决口已逾二十年,河水再不能归于故道,反而在低洼处自己寻了条新道,虽仍不安稳,淹没良田万亩,城郭无数,使百万生民流亡死难,但确实是起到了贾让上策之效。”
起码那无解的“地上河”总算是没了,这真是代价最为惨重的“上策”,但也给了第五伦一切重新开始的机会!
“万事皆有始,臣以为,治河先从汴渠开始。”
杜诗献上了自己画的草图,第五伦让他上前,君臣趴在一张案几上。
这汴渠,其实就是鸿沟的上流,分黄河水东南流,最后流入淮河水系。然自汉以来,由于黄河泛滥,经常侵入支流,其中以鸿沟、济水最受其害,朝廷还维持时还能修补堤坝管一管,但新莽乱世以来,沟渠成了没娘的孩子,浊水滚滚涌入,荥阳渠口往下,形成了一片宽广的水泽。
第五伦颔首:“鸿沟靠近中京洛阳,附近十几个县,产粮丰富,不可不顾。又事关淮北屯田漕运,故必须先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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