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话了,但第一时间问的,却是战事。
“吴将军,抓到右贤王了么?”
“河西百姓是否都已解救?”
“蒙偏将,殄北塞……是否已攻下?”
蒙泽连忙告诉他:“百姓已获救,殄北塞已夺回,胡虏二三千人被俘,皆已斩杀于居延泽以北,至于右贤王,还是跑了。”
“可惜,可惜……”耿广嘴里念叨着可惜,目光看向了吴汉,这让吴汉颇为难受,他仿佛有种感觉,若真失去耿广,就算杀了那么多胡人,但这一仗其实还是自己亏了。
而且,耿广怎能如此完美?这些走关系混入军中的世吏子弟,不应该见了血就面露恐惧,贪生怕死么?为何耿广如今考虑的还不是自己和家人?吴汉有些错愕。
但吴汉很快就明白,耿广再优秀,也依然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先前一直在强忍,但此刻,脸上却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颤抖的手指着胸前的断矛杆,吐着血沫子,用非常不英雄的哭腔说道:“吴将军,我疼,撑不住了。”
这是真正的痛彻心扉啊,吴汉明白耿广的意思,他的伤重到无法医治,与其硬撑着受苦,还不如来个短痛!
这也是军中惯例,应该给没救的袍泽一个痛快,蒙泽颤抖着手正要应承,却被吴汉止住了。
“我来,我亲自送耿营正,他当得起。”
吴汉单膝蹲在耿广身前,问他:“可有遗言?”
“有。”说道遗言,耿广现在倒是想起自己,想起家人了,泪水从他脸上滑落,这么长时间了,吴汉从没见他哭过。
“还望吴……将军能替耿广带话给兄长。”
“就说……阿广做不成‘霍去病’了。”
“但兄长,一定要成为再破匈奴的‘卫青’啊!”
耿广眼神有些涣散了,抬起头,伸出手,仿佛是想再看着这他梦中出现过无数遍的草原大漠,摸一摸本要随他踏破狼居胥山的坐骑,又或者,像小时候一样,牵一牵长兄的手,想要追随他一起前进。
兄长那伟岸的身影一直在前方,但耿广,再也跟不上了!
吴汉熟练地将匕首推入耿广怀中,干净利落,又将他软软的身体交给蒙泽,任由后者抱着耿广,悲痛地干嚎起来,而士卒们也在旁相继抽泣。
吴汉却颇为从容地转身离开,只是走到没人的地方,抬起头,但见这塞北绝域上空,满天星斗,璀璨夺目。
他仰头望了许久,半响才揉了揉眼睛,骂道:
“这塞外的星辰,真亮!”
……
霍去病有一句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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