谒见马援都难,更别说魏国皇帝。但我因为定军山一战,本就有机会封爵,或为男,今日再得荆公之首,甚至能一跃成为子爵,得到入京受封的机会!”
他向荆邯描述未来的胜利:“到那时候,就有机会对第五伦下手,我左手把其袖,右手揕其胸,荆公的仇恨可以洗雪,成家和公孙皇帝的危局,也能一举解除!”
“好,好阿云。”
荆邯哈哈哑笑,从始至终,阿云就没想过带他一起走,回归蜀中这个选项啊。阿云的手经常下意识地摸腰间,腰带左右分别是一匕首、一短剑,若是荆邯不想体面,他大概也会帮这位“恩人”“导师”体面!
荆邯止住了笑,死不可怕,但他不想在死前被自己的“弟子”当成愚人来骗。
“阿云……”
荆邯叹息道:
“汝非荆轲。”
“更做不了隐忍投筑的高渐离。”
荆邯声音陡然变大:“汝只是……踏入秦国后,便心中振悃,色变惶恐的秦舞阳啊!”
此言一出,阿云脸色大变,不等荆邯说完,他接下来的动作飞快,右手短剑朝荆邯喉咙一抹,阻止他的任何乱喊乱叫,而左手则将荆邯身上的藤绳割开,旋即反手将匕首刺入自己肩膀!
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颤抖迟疑,眼看荆邯捂着咽喉血流不止,已然难活了,这才故作恼怒地大喊起来:
“好贼子!”
“竟然偷袭本校尉,该死!”
等远处的氐兵们匆匆赶来时,荆邯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阿云则骂骂咧咧地踹了一下他的尸体,交给手下处理。
阿云转过身前,又瞥了一眼荆邯那双难以瞑目的眼睛,他一下子慌了,连忙走远。
在魏国潜伏九年的公孙死士阿云,终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背叛了自己的使命,“报答”了曾经的恩人。
阿云的手又开始颤抖了,上面沾满了荆邯的血,他在袍服衣襟上擦拭着,旋即摸向自己衣襟,那里藏着妻子亲手编织的香囊,香囊里裹着他孩儿的乳牙。
“荆公说得没错,我本就不是勇士,只是一个贪生怕死,舍不得富贵和妻子的小人啊。”
五根鲜红的指头,温柔地轻抚胸前,旋即揪紧了衣襟,阿云目光变得狠辣无比,他依然是邛崃山最锋利的匕首:
“不论如何,知道我秘密的人,又少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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