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汎迟疑不接,冯异只道:“程太守,难道信不过冯异么?”
程汎对辖境相邻的冯异是颇为信赖的,毕竟冯公孙早年就以守诺出名:十多年前,冯异还是新朝颍川郡郡掾,外出巡视属县,被绿林军抓获。刘秀要冯异投降,冯异则表示:“老母尚在城中,若降必为新吏所诛。如能放我归去,安顿老母后,冯异一定重新来投。”
刘秀放了冯异,绿林军中其他人都觉得是上当了,断言:“冯公孙一定去而不归!”
没想到冯异说到做到,不但自己投降刘秀,还劝说所监五县,尽数投汉,让刘秀得以轻取半个颍川,实力大增,为之后昆阳大战埋下了伏笔……
这便是冯异早年的守信好名声,其在镇守江夏荆南期间,也与程汎相处颇为愉快,冯异身为汉“大司马”,却为人谦逊有礼,二人书信礼物往来江上不绝,南郡饥荒时甚至还会送点粮来救急。
所以在程汎眼中,冯异一直是“老实人”的敦厚长者形象,可这印象,在其偷袭江陵后,却彻底垮了。
“冯异貌似敦厚质朴,实则也有智囊藏于心中啊!”
但程汎也知道,眼下事情由不得自己了,江陵是对方嘴里的肉,随时能咽下去。问题在于,见了公孙述,程汎要如何交差?
“冯将军天下信士,急公好义,我岂敢有疑?”程汎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江陵巨都、南郡大郡,幅员千里,率土之滨数十万人,既然是借,可否请汉皇陛下,亲写国书,再由我送去成都?”
冯异思索后,竟解下了他的列侯印绶,递到了程汎手中。
“陛下远在万里之外,而南郡军情火急,国书来不及写了,此冯异所佩列侯通印,若公孙皇帝不嫌弃,便暂时作为借南郡的抵押信物罢!”
……
程汎凄凄惨惨地乘着一艘小帆船往上游去了,发愁到了成都如何交差。
而他前脚刚走,冯异就任命了“汉南郡假守”,来管理江陵的治安。
站在江陵城头望去,能看到这座水城昔日的繁荣:除却大江边上数不清的楚、汉王宫外,路边沟渠石垒,渠外邑宇逼侧,大小里闾层层叠叠望不到尽头,更有许多食肆旗帜高扬。
冯异早就听说,江陵城是荆州最大的城市,人们早上穿新衣服进城,晚上就被挤破,繁盛之时,城内的几条水道塞满了船只,根本无法调头。
然而经过多年战乱、蜀军掠夺、田戎这军阀割据盘剥后,江陵却呈现出一片凋敝景象,人口较新朝时起码少了一倍,粮食多被田戎征走,郊区种田的百姓都面有菜色,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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