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厘胜点头。
这些东西已经完全不必再去解释一遍,庄生的说法,也并没有出错和故意歪曲。
“墨家之言因墨子而成,墨子修身,不侈于后世,不靡于万物,不晖于数度,以绳墨自矫,而备世之急。其腓无胈,胫无毛,沐甚雨,栉疾风,置万国,谓之为圣者也。使后世之墨者,多以裘褐为衣,以跂蹻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不如此,不足以称墨。
墨子真天下之好也,将求之不得也,虽枯槁不舍也,才士也夫。”
庄生一开口,说的却并不是批判之言,反而是对墨家的创始者墨子大加赞赏。
下方的听众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谁不知道墨丘好?
墨丘不好至圣先师的名讳会安在他的头上?
可今天是让你过来夸人家的么?
而且夸的还这么卖力!
这人,该不会是墨家自己找来,故意在所有人的面前重申墨丘功绩的吧?
就算是禽厘胜都显得有些讶异。
无他,庄生总结的非常之好,甚至可以说将墨家、墨子的德行一件不漏的全都算了上去。
“然……”
还不等其余人有更多的反应,庄胜继续说道:“为之太过,已之大循。作为《非乐》,命之曰《节用》。生不歌,死无服。墨子泛爱兼利而非斗,其道不怒。又好学而博,不异,不与先王同,毁古之礼乐。
古之丧礼,贵贱有仪,上下有等。今墨子独生不歌,死无服,桐棺三寸而无椁,以为法式。以此教人,恐不爱人;以此自行,固不爱已。未败墨子道,虽然,歌而非歌,哭而非哭,乐而非乐,是果类乎?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觳。使人忧,使人悲,其行难为也。乱之上也,治之下也。
恐其不可以为圣人之道,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
真正的批判,来了。
墨丘很好,墨家也很好,但问题太大。
使人无上下尊卑,无贵贱之别,既不爱别人,也不爱自己。当唱歌时而反对唱歌,当哭泣时而反对哭泣,当奏乐时而反对奏乐,这样果真合乎人的感情吗?这样乱天下有余,治天下不足。
人活着时勤劳,死后那样瘠薄,他的学说太苛刻了;使人忧伤,使人悲哀,他的主张难以实行,恐怕这种主张不可以成为圣人之道,违反天下的人心,天下人不堪忍受。
说到底,想要打倒墨家,如果是想从变得更好这方面出发的观点,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墨子和禽厘胜已经做到了极致,还能再怎么去苛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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