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沈清河冒雨到家,还未下马车,便见到撑伞挑灯立在门口的三姑娘,看样子像是等了许久,身体微微抖着,似在抽泣。
沈清河顾不得撑伞遮身,忙不迭跑到檐下道:“怎么了三娘,好端端哭成这个样子。”
施乔儿泪流不止,一时激动扯住了沈清河袖子道:“我……我做错了事了,上午母亲吃了我做的玫瑰酥饼,随后便咳嗽不止,药吃了,郎中也来了,不知怎么,就是止不住。他们还……还让我赶紧去叫你回家,可我并不晓得你那学堂在哪里,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沈清河伸手擦她脸上的泪,安慰道:“三娘别慌,先带我去看母亲情况如何,可好?”
施乔儿点点头,也顾不得遮雨了,拉住沈清河便往后院跑,留四喜在后面边追边喊:“伞!姑娘伞!”
后院中,雨水都阻隔不住药汤的清苦味。待夫妻二人抵达房里,床榻上的妇人已连咳嗽声都微弱了下去,唯有呼吸时强时若,断断续续。
沈清河哪怕在路上已经告诫自己冷静,但在看到人的那刻,喉咙还是突然哽住,极轻地唤了声:“母亲……”
沈氏听到,微微睁开眼,嘴角带着笑意,说:“清儿,过来。”
沈清河红着眼眶,一步步走去,跪在床前。
沈氏的声音极弱极小,如同一根眼看要断的细丝。
却带着笑意道:“玫瑰酥饼真的很好吃,不要怪三娘,是母亲自己要的。母亲这些年啊,喝了太多的药了,忽然间,很想再尝尝,甜是什么滋味。怕晚了,就再也尝不上了。”
沈清河顷刻泪如雨下,无法抬眼再看,低头不言。
沈氏撑着抬起手,指尖擦着儿子脸上的泪,道:“你幼时好老庄,爱庄子的洒脱超然,如今可还记得,庄子在面临生死时,对儿女说过什么?”
沈清河强忍喉头哽咽,一字一顿道:“生死本有命,气形变化中。天地如巨室,歌哭作大通。”
“不要哭。”沈氏笑着,“母亲只是从来中来,又到去中去了,如同四季变换,落叶归根,人活一世,本是……”
后面的字没说出来,沈氏猛地喘上好几口粗气,双目赫然发直起来,视线绕过沈清河,对上施乔儿,怕来不及似的,匆忙急促道:“乔儿……乔儿……”
施乔儿顶着一脸泪,赶紧上前跪下,拉住沈氏的手:“我在的!母亲我在的!”
不知怎么,沈氏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用力回握住她的手,望着她道:“清河他……太孤单了,不要离他而去,不要……”
施乔儿连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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