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放依旧一袭朱袍,看样昨夜又被留宫议事。在门外先对猴儿一揖:“辛苦猴儿小兄弟。”
猴儿想说“不辛苦”,但张嘴就是一记大哈欠,趁着离上路还有些功夫,猫回被窝里接着睡回笼觉了。
顾放快步走到书房外,整顿衣冠后照门一揖:“弟子顾放,求见老师。”
声音不大不小,是房中人正好能听到的程度。
早风拂过,荷香幽微。
“进来。”
房中,沈清河披散着发,身穿直裰,肩上搭了件天青色薄衫,左手端着烛台照明,右手执笔,正在简牍上勾画描圈。
很是轻松闲适的姿态,并不故意撑出副端正样子,但人一望,便能联想到八个字——“清风明月,温润如玉”。
顾放进门,对人又是一揖:“先生。”
沈清河动作从容,依次放下烛台笔墨:“坐下吧,江南水患,确实有些棘手。”
顾放两眼发亮:“先生料事如神,学生正是为了江南水患而来。”
沈清河抬脸,眼中尚带些雾蒙蒙的倦意,思忖道:“此次连月天降大雨,波及之地众多,中原一带尚能由各地州府发放府粮赈款。但秦岭以南,损失太过严重,只能动用国库,由朝廷出面赈灾,抚慰民心。”
“先生所言甚是。”顾放没心情坐下交谈,依旧站着。听完沈清河的话,愣了愣心一横道,“也罢,在老师面前,学生也就有话直言了。江南水患,真正难治的不是水患,而是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朝廷若拨款十万两,仅到户部,再出去便是八万两,再下放到地方,地方再到各个州县府衙,最后到百姓手里的,恐怕也就仅仅一碗无米之汤罢了。”
沈清河看向顾放:“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顾放目光炯炯似火燃烧:“学生想向圣上请命,担任钦差大臣一职,带着赈灾两款,亲自前往江南赈灾。”
“不可。”沈清河直截了当。
顾放瞬间诧异,不由往前迈了两步:“先生这是……”
沈清河语气不紧不慢,带着劝诫的惋惜:“你只知官场徇私舞弊,却不知他们还官官相护,党同伐异。新科翰林自是清贵,圣上宠信,朝野巴结。但若明面上与之相对,寻瑛,老师不敢确定你是否能平安从江南回来。”
顾放静下心来仔细思索片刻,忽然对沈清河一躬身:“多谢先生指点,学生茅塞顿开。”
是了,江南离中原天高路远,又山多水多,匪患严重,人到了那里,随便捡一条理由,便可以合理的死于非命。
大凉不长不短建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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