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笔掉落,几滴新墨点点梅花状绽开。
谌暄被拖走时,张琬弘从地上捡起一枚腰扣。
这腰扣有长公主府的绣样,好看,但不吉利。
谌烟阳跟皇帝一母同胞,迟早都是会疯的。她疯了一般想下城楼,被士兵拦住,最后几人将宣齐公主抬上城楼。她坐在地上,把一具冰冷冷的身体抱在怀里。
“看什么,去守城。”她颤抖的手盖住谌暄苍白失色的脸庞。
“如果我是你,在她出生那天,就掐死了。”
张琬弘是真心这么觉得。
兄妹乱伦,逼奸姊妹,传出去不仅是耻辱,更是个笑话。
“你无夫,无子,终日为她算计,可有想过今天?”
张琬弘从她身后绕行到前方。
“谌熵要送她和亲那年,你用整个镇安北府的势力要挟。”
“后来驸马在政治斗争中落败,你亲手杀了与公主青梅竹马的小侯爷。”
“她不恨你,但你愧疚,你亲自办宴会,教她去挑选,而不是等着被挑。”
谌烟阳垂着头,谌暄安安静静,苦咸的水淌在她的脸上,又被匆忙抹去。
谌烟阳什么都做得到,就是做不到相认;长公主什么都做不到,就是小公主年年的生辰宴不落,别人家有的小公主也要有。
谌烟阳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连最简单的护她一世周全都做不到。
还想给她自由,给她权力,给她想过的人生,选择的爱人。
都是痴人说梦。
“你想要什么?”那张脸满是泪痕,但那双眼睛,令人生恶生畏。
平常为了个见不得人的女儿发疯咬人的样子就丑,今日更是丑态毕露,不堪入目。
张琬弘靠近她,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谌烟阳从城墙坠下,仿佛蹁跹的蝶。
这两只蝴蝶,大蝴蝶身后跟着小蝴蝶,她们终于自由了。
-
她突然转身往外走。
却被张灵诲逼着步步倒退,退到宫宴上。
“去哪儿?既然尹家等着我来,你作为半个尹家人,不该坐坐再走?”
张灵诲放下阻拦她的袖子,目光投向高台上的覃隐,以及被他用剑架着的太后。
如今这般情景太滑稽,来赴宴的大人被像牲口一般圈在中间,魏秉本来垂头丧气,见他来了,以为见到了救星,扒着暗使及禁军侍卫的刀同他喊话。
“张大人!张大人!你快救救太后,这人谋反!这人反了!”
“我就说他狼心狗肺,君侧之恶,他果然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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