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又爬上去。父亲就在旁边看着,冷眼旁观,不管我有可能伤得多重,都绝不出手相助。
几个时辰里,他就一直陪着我,直到我靠自己的力量,爬出了那个坑。
虽然明白父亲的用意,但年少,意气用事,还是生了好久的气,他怎么哄我都不管用。后来我听说,那天他找了我一整个晚上,冰天雪地,天寒地冻,身体不适,还一夜不寐,再加上那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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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梦里醒来,眼前却没有寒霜如盖,只有月光如水。
有人站在这如水的月光下,半个身子都在剪影里,看不清他的脸,出于礼貌,他站得离我有些远,端正且恭敬。
这一刻,静谧如画。
如果不是屋外的蝉虫蛙鸣,我会以为自己仍然身在梦中,隐约听见阵阵琴瑟笙箫,古弦声起,但我浑身湿透,难受得紧,嗓子如梗着一块东西,上下不能。我侧头看到他,朦朦胧胧又有眼泪跑上来蓄满我的眼睛,模糊了视线。
我哽咽着道:“我好难受……”
他赶到我身边,坐到床边,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声音焦急:“哪里难受?”
我说不出来,我话都说不出来,我能说什么,我一睁眼闭眼就是刚才那一幕,又跳转到我爹,洞口上方冷峻漠然地看着我的脸,说掌握自己的命运,你做得到吗。
我做得到吗,我真的能做到吗,一个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渺小卑微,滚滚的车轮下小如蝼蚁一般,不自量力伸出螳臂当车,竟还妄图主宰自己的命运。
但我差点就放弃挣扎,以为我的命运就是如此了,我救不了自己,救不了任何人,连不甘沉沦,负隅顽抗都做不到,一时片刻懦弱到竟想着放弃,不如就这样吧——这世间有千千万万个与我同样遭遇的女子,微不足道,呼喊声之轻不被人听到过罢了。
安然地死亡不会比活着的内心挣扎更好过,活着若是深痛的苦难,死亡不过是心灰意冷失了求生的意志,反过来便要受世俗的指责,那伤害甚于死亡的恐惧凄惨。不中用的是我,废物的是我,我让爹失望了,娘有在天之灵也会怪我吧,我让他们失望了。
模糊之间听见他一遍一遍问:“哪里难受……告诉我……不要昏睡过去……”
“我难受……”
好痛,哪里都好痛。
我哽咽难言,身上发烫,但放在我额上的手冰冰凉凉的,我便抓着那手,一直抓着。
他要离开,我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他似有些为难,说了什么我也听不见,只紧紧抓着,犹如救命稻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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