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的东西在空气中流动,汗毛直竖。
脚下绊到什么,软的,温热的,有点重。低头一看,管家养的大黄。经常在我屋子后面攀到墙头上走来走去的橘猫。横躺在走廊中央,瞪着眼珠,软趴趴的,身子底下一摊血。不止猫,稍远一些的地方,有个人躺在那儿,再远一点,还有个人,走廊上隔个几米就有个人,台阶上也趴着个人,黑乎乎的一团。我只瞥了一眼,没敢细看,甚至不能详细描述出他们的姿态。
这宅子,尸横遍野。
大堂中央,远远地,庞将军端坐在主位上。犹如一尊镇宅石像,双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已经死了。脖颈上有一斜线,大体是断了,但还被人重新安放回去,从斜线以下血流成片,早已风干。左手执一剑,呈自刎姿态。
我没有什么真实感,呼吸急促,欲要作呕。身后有人,话里带着笑意:“回来了。”
我脚下一个踉跄,刚准备跑被他拦腰截住。“跑?”
说着在我腰上一掐,我吃痛崴了半边身子顺势倒在了他身上,后脑勺磕在他胸前。
“湿的?”他松了手。
我连摔带爬地离他三米远,拉开距离,才站定立住,回身看他。
左右逃不掉了,何不理直气壮挺胸抬头慷慨赴死。这样至少死得有尊严有气节些,他也不说话,沉寂得近乎时间暂停。
对视良久,他忽道:“原来你长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