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告辞之后,曾彪了然地道:“老爷这次是不想管了。”
他本就不打算动元逸夫人,吹着碗里的热气,“又不是我那三个儿子。”
“说起来,”曾彪小心提起,“蜡油灯灭了,夫人在房间哭了一夜。”
张灵诲吹着热气顿了一瞬,蒸腾的白雾汹涌地扑到他脸上。
“等会儿我去看看,巧书这孩子自小怕黑。”
曾彪收起炖盅和碗,“朱大人和谢大人会这般算计也是因为魏大人说覃隐与元逸夫人不合,觉得有可趁之机……可老彪听说,在宫里出了件事,谌晗下旨把消息封锁起来了。说是覃隐那手,是因为元逸夫人而伤的?”
张灵诲转头,看向曾彪-
他将一炷香端端正正穿进灵位前的炉灰。
昏暗的祠堂内到处漂浮着灰尘。
一沓纸钱被点燃,提着一角倒竖,火舌舔舐攀爬得迅速。
燃成灰烬前他松了手,纸钱掉到地上,被火光暂时照亮的室内回到暗无天日。
皇帝根本皂白不分,偏信佞臣一面虚词,诡言浮说。如此信而有征铁钉铁铆的事实他装聋作哑,凿空指鹿的辩解行为他纵容允许,已然被蛊惑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为子复仇。他面前展开一张长帛信纸。提笔便是——
清君侧-
颐殊
张灵诲略微俯身。
“我要,所有的田都长不出粮食来。”
朱委闰大惊:“所有的田?!”
“所有的田。”他直立起身,背靠坐榻,“元逸夫人的文稿还在琯学宫对吧?在决议通过之前,你们复写一份,属上你们几位大儒博士的名字。上谏走正规流程,文书盖官家的印,治田消虫害没人比你们更有权威性。今年大概率不下雪,来年用得着。”
朱委闰听着有些糊涂,“今年这份田地改良计划不执行了?可已经在走……”
“不是不执行,是必然会失败。”张灵诲打断他,“既然失败了,明年就须得有法子补救。”
“可是……”朱委闰还是犹豫不决。
“百姓饿一年就饿一年,饿过这一年,来年丰收会更感激你们。”
他说这一句,只是淡然地放下茶杯,让下人再添一壶。
涉及到杀头的事,朱委闰额头上沁出薄汗,他只是想在偏远地县动一些手脚,以使改良技术的成功率没有那么高,甚至勉强可说是失败的。他战战兢兢询问:“覃隐那边同意的只是在建州、鄠安行事,他要两千亩。且不说他有没有能力办到,是不是诚心与我合作,是否只是在虚与委蛇,实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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