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柃道:“茶芜香是复生用的,用己土太岁才会。”
九公主幽幽道:“那难道不用己土太岁摧毁肉身,只用茶芜香熏蒸不行么?我记得香道之中也有熏香的疗法,常用可使体香,或许会有相同的效果。”
李柃笑道:“怎么,青丝你怕痛么?”
九公主道:“我并不怕痛,但却怕你见着我丑陋难看的一面,若真如此,你会不会就厌憎我了?”
李柃闻言,不禁笑道:“我李柃也是一介俗人,也喜香厌臭,贪慕容颜,当然也怕见你丑陋恶心的一面。”
九公主闻言,娥眉不展,似有忧色,却又听得他继续解释道:“但你放心,在我看来,我们之间最重要的是因缘二字,岂是寻常爱恨憎恶可以左右?
我更知晓,你经历此变只是一个化茧成蝶的短暂过程,否则无论再如何的绝色,出生之时也绛色皱皮,死后也腐烂生虫,又与平庸如何区分?
只要你的本质未变,你还是我的好妻子,我就喜欢。”
李柃所修所悟虽然多与佛家有关,但在此一事上,却更具世俗之意。
红颜就是红颜,白骨就是白骨,这些分得清清楚楚,因时而变,因势而变,不同的时段,不同的心情,自有不同的感受。
更何况,佛家视红颜如白骨,也只是为了彻悟,而不是当真让人把红颜与白骨等同起来,否定成住坏空的规律。
综合起来,便是万事万物的本质和常态,这是认知的根本。
九公主听得此言,不禁若有所思。
李柃并没有哄她说什么无论善恶美丑,洁净污秽都视之如一,而是实实在在告诉她,自己喜欢的是她的容颜,她的性情,维系这份关系的,是彼此之间的爱情和因缘,这的确是难得的大实话。
连仙圣神佛都要以香供之,饰以金银,而不是污秽之物,他李柃又怎么能免俗呢?
不过担心一时的丑陋就会影响感观,未免也太小瞧李柃的智慧和定力了,难道他连自己妻子的本质和常态都分不清了吗?
李柃这时候又道:“至于你说的只用茶芜香熏蒸,恐怕远远不够。”
“如此消耗,靡费起码十倍百倍以计,深层肌骨更有不净难除,不及脱胎换骨的效果。”
九公主讶然:“这样吗?”
她其实对茶芜香的炼制成本没有什么概念,但听到可能会有不净难除,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人总是难免追求完美的,能有机会做到更好,为何不做?
她也相信李柃的判断,既然作出这般的安排,那就肯定有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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