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安没想到舅舅会主动联系她。
她原本是缩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但在接过男人的手机后瞬间清醒到不能再清醒。
“外婆出车祸了?!”
宁家平的负罪感尚且还未消散,所以现在连跟女孩儿说话都不太有底气:“市医院的医生说骨折得有点严重,况且她年纪也大了,所以可能……”
听到最后,宁竹安的小脸几乎没了血色。
恰好这会儿谭有嚣在她旁边坐着,轻嗤一声后便顺势把手机拿了回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什么要说的了,”宁家平犹豫了一下“让竹子放心,我会照顾好她外婆的。”
虚伪。
谭有嚣嫌恶心似的摁掉了电话,袖口却猝不及防被一双手揪住,他看看女孩儿的手,又抬头看向女孩儿的脸,故作疑惑地挑了挑眉,示意她有话直说。
“我……”才刚吐出一个字,宁竹安的眼睛里好像就快要垂下几颗泪珠子,而她又习惯性地用皱眉来忍泪,看起来倒还真应了名字里的那个“竹”。
柔韧坚强。
她垂下头艰难地做了番心理建设,再开口时每个字都说得坚定:“我要去看外婆。”
“哦,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很可惜,听到这话的人是谭有嚣。像生怕刺出去的刀扎不中女孩儿的心窝子,于是男人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你去看了能怎样,该死不还是得死。”
对于真的失去过至亲的宁竹安而言,这话实在是把她伤到了,可她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辩驳还是该骂,反倒眼泪先一步滑进嘴里,温热了唇舌,却又苦又咸。
女孩儿猛地松开揪住男人袖口的手,捂住自己的脸再不发一言。
突然她脑内灵光闪过,想到了白天偷偷从书房里拿了一颗走的安眠药。
如果找机会把它喂给谭有嚣,再借此分散那几个手下的注意,自己不就能偷偷逃走了。
有了计划后,宁竹安当即决定今晚就实施。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会让之后的一切都乱了套。
对于谭有嚣的生活习惯,女孩儿自认是摸清了些许的,比如他每次洗完澡出来都要喝杯酒。于是宁竹安一边把磨成了粉末状的安眠药倒进杯子里,一边竖起耳朵去听客厅里的动静。
想到上回的警告,她差点没拿住杯子,尤其是在走到男人身边时,这种紧张感让她心虚到完全无法抬起头来。
“不哭了?”他翘着二郎腿随意地靠在沙发上,黑色丝绸浴袍的绳带松松垮垮系成个结,整个人看起来轻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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