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严重的后遗症,还留下了难看的疤痕。我一直到现在都还不太穿短裤,也都是穿着袜子,想遮住那些可怕的伤痕。可是,那场车祸让我失去的,不只有健康的双脚,我的爸妈也因为那次意外离开了。」苏智惟喝了点水,继续说:「在那之后,我不仅变成没有父母的孩子,也永远没办法像一般人那样走路了。这些,对于不懂事的小孩子,都可以拿来开玩笑。升上国中以后,我的绰号变成『臭跛跤』,这三个字取代了我的名字,一直到高中毕业,已经没有人记得我叫什么。高中的时候,我几乎不说话,非常自卑,也讨厌这么无助的自己。如果不是那时候的美术老师发现我喜欢水彩,透过绘画跟我亲近,让我渐渐松开防备,我很可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杜日恆屏气凝神地听,听着,竟又抽搭地哭了起来,「智惟哥……对不起,让你告诉我这些……你现在……你现在想到这些事情,还会难过吗?」
「我没事,别担心。」苏智惟递过面纸,「是我自己想告诉你的,不用担心我。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想让你同情我,或者为我难过。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能够体会你的处境,你不是一个人。认识你以后,我常常在想,如果不是因为美术老师,我恐怕会持续灰暗地成长。所以,如果可以,如果你不嫌我烦,我很想当一个能够聆听你,陪着你的朋友,不是以上对下的方式,纯粹是相等的两个人。」
其实,对于如何妥善与杜日恆沟通,苏智惟还未完全找到最舒适的方式,往后的相处也还可能发生类似的误解。同时,他也仍旧担心自己揽起了一个不该由他来担任的角色;可他明白杜日恆对他的信任与喜爱,更晓得她在校园内的困境,除了他以外,她几乎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因此,苏智惟愿意持续陪着她前行。
杜日恆紧握着的面纸再度濡溼,「我怎么可能嫌弃智惟哥?谢谢你……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真的很重要的朋友。」
那强调了三次的「很重要」,令苏智惟的心头暖了起来。
本想再拿一张面纸给杜日恆,她却自己先抽了张,不晓得从何而来的字句糊在面纸后头,她说:「我要保护智惟哥!」
这孩子或许也是个小魔女,拥有令人信赖而不自觉地愿意倾诉,又莫名疗癒着人的魔法。
而她那句想保护他的宣言出现得太过突然,却又是那么滑稽而温馨,苏智惟忍不住笑了,笑得开怀。
他许久不曾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