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私为乐。
升上国中三年级前的那个暑假,汪琳一改被欺负的角色,以恶包裹自己。
她下定决心改造,不仅染了头发,穿了许多耳洞,更透过网路认识到一群叛逆的少年少女,学会了抽菸喝酒,半夜出门去和那些国高中生们飆车夜衝。她踏入一个从未想过的世界,这才知道,原来,「变坏」可以是她的武器,可以带她远离那些令她烦恼自卑的流言蜚语,彷彿那些让她悲伤的人事物,都如同她抽过的每一根菸上窜的云雾那样,消散而去。
那时候的她,想当然耳地成为师长眼中的头痛人物。同儕们是因为害怕而远离,可那些大人们却会试图以普世定义的「好」去规范她,审视她,想将她导回正轨。
正轨是什么呢?
汪琳恨透了大人们。至始至终,伤害她,使她必须改变自己的源头,不也是那群成天嚷着要用爱来教育学子的他们?在汪琳的眼中,那些所谓的大人都有责任,没有一个人是无罪的。
跳脱出框架为自己找到一个防护的方式,对当时深陷苦痛的她何其重要。
但是那些大人只会认为她学坏了。她为何如此从来不是重点,只要能重新把她变成「好」的,就能当作什么伤害都没有发生,那是多么地不公平。
她与养父母也难以建立连结。直至今日,她都未能将二人看作自己的父母,看作值得信赖的人。汪琳不是不晓得他们多么努力想瞭解她,可近年因着汪琳的叛逆行径,两人也放弃了与她对话。
汪琳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
「家」,变得像是一间旅馆,旅馆里的人互不干扰,感情不冷也不热,见到彼此,还不一定会打招呼。养父母与汪琳彷彿处在两个不同世界,通往两方的桥樑早已断裂失修,或许,也不会再有修復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