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又陌生。空掉的半边寝室像是黑洞,会吸走所有的欢声笑语和光,视线也被引力所拉扯,无可抑制的看向窗外透出的瓷白月光撒落在对向空荡的床铺。
我又开始在半夜醒来,但这次没有人在走廊尽头等我。
回台北以前,我绕去了日落电影院,略过闆娘眉飞色舞的介绍新进的几支香水,逕直买下了sunshine。
柳橙、橙花、风信子和香根草,最后以雪松作结,我不用看就能讼出香调,不用压下喷头也深刻的记得将会挥洒出来的香气,金黄色的柳橙,太阳晒暖的被窝,日落温煦的顏色,专属罗瑀暄的味道。
难以成眠的夜晚悄悄的滋长成我无法掌控的模样,我把香水压在胸口,像是要把香气种在体内。
我只是想要拥有她的一小部分,好像这样就能走到更靠近她一点的地方。
不知从何开始讯息从已读便为不读,line的语音通话铃声再也没有响起过,我开始退一步用更传统的方式试着找到她,但拨打过去的电话最终都会转向语音信箱。
偶尔断裂会突然被衔接,她会从我传的十几条讯息里挑选几条回復。原先觉得通知太吵,总是把手机关成震动或静音,现在则把通讯软体的提醒音开到最大,养成铃声响起就会点开她聊天室的反射。在她消失之前,我赶紧约好下次通电话的时间。
她传了个ok的贴图,我在约好的时间满心期盼,在书桌前正襟危坐,然后按下拨出,终于有了正当理由可以不断拨出电话,不必担忧我的别有用心被发现。
打到第三通时,我忽然发现自己看不见尽头。
那天晚上我握着手机入睡,每一次震动都会将我从睡梦中惊醒,可每一次都不是她。
接着一次又一次,她都没有出现,同样的场景重复上演,我甚至怀疑这是另一个无尽的梦。刚开始她还会道歉,挖空心思换不同的藉口,到后来她的字句无可奈何,朝着同样的方向聚拢,指向每晚敲着她房门的风暴。
我的心情也随着她的时而出现时而断裂起起伏伏,最后连生气的力气都消失殆尽。空荡的胸口只剩满满的失落,还有她悲伤的笑容。
就像她拥抱了小时候的我一样,我也想接住不断下坠的她。她却一再把我推开。
我知道她深陷在里面,比自己破碎上千百倍,而我无能为力,只能咬着牙祈祷时间的流逝。
等到开学,等到我们都逃离这一团乌糟,不再烦心,一切都会回復原状。
我只能真切的说服自己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