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徒步慢行,他该有两日不进食水,体内燥渴已是到了极处,但为折磨自己心志,仍是无止无休在荒野中一点一点往前移动,而脚下的黄沙确似是永无止尽一般,纵是不见尽头。张入云此时囊内也再没有一些食水,真若计较起来,唯有一株胡伶草和两粒冷香丸,倘若服下,当能再支撑数日。到了此际,张入云也觉自己未免托大了一些,但反因如此接近死亡边缘,他倒觉得有些意。
可天不叫人从愿,只又翻过两座山丘,张入云便见得眼见显出一湾绿洲,可先时遇得的马车也正在绿荫下停靠,奇的是那绿洲旁还有一座小酒肆,却是扯了酒幌正在迎门做生意。张入云入得的这沙漠中也曾见过两番海市蜃楼,可眼见这般景像绝对不是,若是海市蜃楼的话,哪里有能传来马鸣声。
此刻的张入云多日不曾进水,虽是迎风隔了数里,鼻尖嗅动,却还是能闻得那绿洲上的水味。一时间张入云脚下陡然便多了七分力气,竟是大踏步向前,一路疾步往那绿洲上一湾清水奔去。他轻功精妙,只十余个起落便已及至近前,正待不顾那水潭边正在马儿饮水,一举跳入池中饱饮个痛,却忽地不知从何处生来一股力气将自己脚步拽住。侧目回望,就见那小店的酒幌竟是异常刺眼。
待张入云短了力气举步维艰走至酒馆门前时,虽是精神萎顿到了极处,但仍旧是吃了一惊。只为他平生从没见过这么多酒坛,重重叠叠只将那小店内外堵了个严严实实,小的只有有人拳掌般大小,大的足有两人高矮,只怕是住人都有余地。可是店内外却并没有一人经营打理,但明明张入云耳边却又能听见打呼声。
张入云耳目灵便,即是蚊虫鼠蚁低鸣细语也能被他听个通透,但耳畔酣声,却是四面起伏,始终不能辨清方向。张入云知店内主人炼得绝顶气功,声线可绕梁而走,故意不使自己查觉存身的所在。可他现在实是口干的厉害,当下也顾不得再与主人周到,只取目四顾,又用鼻间一番嗅动,竟让他在堆积如山一般的空酒坛中找出一坛美酒来。正待欲拍开坛上的封泥取用时,一旁一人多高,极是硕大的酒坛内忽然多出两只手,一时已自慢腾腾爬出一方脑袋。就见一蓬头垢面的中年汉醉着声音喝止他道:“慢着!这酒是我的!你凭什么偷喝!”
张入云见店主人终是显身,虽是到嘴的美酒为其言语阻住,不得入口,但仍是耐着性与其说道:“对不住!在下倒不是想偷喝,只是不见店主人,所以不告而取!”
“不告而取就是偷!你别说的好听,先把我的酒坛给我放下!”那中年汉抚着坛壁说道,因是醉的厉害,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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