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擦上芙蓉膏,明妆又摸了摸左边脸颊,颧骨上还红着,便蘸了铅粉,探着身子对镜细细地拍打。
天色正好,午后的日光穿过帘子,从月洞窗口照进来,满室柔和温暖。年轻的姑娘身姿轻盈,脖颈纤纤,梳妆的时候探出曼妙的曲线,比外面的春光还要动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身上的公服穿不住,隐约感觉领口往上一阵阵燥热,蔓延到了颌底。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在这里了,便不声不响地退出来,退到了外面长廊上。
正准备返回跨院,忽然听见有人哭嚎着叫小娘子,脚步顿地咚咚有声,一路跑进院内,是易老夫人身边的柏嬷嬷。
李宣凛蹙眉挡在面前,惊慌失措的柏嬷嬷想进上房,看见这座大山不由止住了步子,但是嚎啕依旧不止,向上不住拱手,“公爷,了不得了,出大事了!禁中忽然来了几个黄门,直闯入西园颁了圣人的口谕,说是要褫夺老太太的封诰,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呀!”
她捶胸顿足的当口,门上婆子方进来预备回禀,见柏嬷嬷先来便缄了口,退到一旁瞧热闹去了。
外面喧哗,里间的明妆也听见了,放下手里的粉扑子,起身到廊上询问:“禁中的人还在吗?”
柏嬷嬷说在,“正勒令老太太交出诰敕和衣冠呢。”说罢愁眉苦脸对明妆道,“小娘子,老太太糊涂,小娘子怨怪她是应当的。但眼下火烧了眉毛,一切恩怨暂且放一放,先迈过这个坎儿再说吧。”
李宣凛转眸看明妆,她神色淡淡地,想了想道:“那就过去瞧瞧吧。”
柏嬷嬷忙应了,将一行人引到西园,易老夫人带来的女使婆子站了满院,正交头接耳嘀咕里头进展,易老夫人则哭倒在门前,捶地说:“圣人是国母,何等贤德,怎么能听信小人之言……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