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两厢静默少顷,黄牛不甘寂寞地哞了声,苗苗才惊醒一般,注意到自己抓得我死紧,他捧起我的手查看我发白的指尖,眉皱得更深了。
「会痛你要说呀……」他轻叹一声,看向我。「……我也喜欢阿原的。」
「没有、不痛的。」我摇摇头,苗苗一脸不信。
他的回应照理说我应该听了要高兴。过去我每每在满怀欣喜有他的陪伴时,便会告知我的喜爱与感激,苗苗从一开始会笑闹一句「作什么这么客气」,到后来则乾脆挑眉轻笑着哼一声;他难得正面回覆我这句话。
可那语气透出一股特别云淡风轻的轻描淡写,宛如藏在水波下的什么,波光粼粼,难以辨清。我不认为自己应当去探究,却难免在意,在我不知如何自处时,苗苗自责地松开了我的手,我心里空落落的,一鼓作气又把手塞了回去。
苗苗被我这样一纠缠,微展眉眼,神情松快起来,哭笑不得地握起我强买强送的那隻手,像是抓着一团雾。
我所说的喜欢不再是孩子气打打闹闹的喜欢了,倘若言词无法传达我的真意,那么不论是再说千万遍,或者以行动去表达也好,我都想尝试看看──具体该怎么做,倒是还得好好思量。
苗苗不知我心中所想,见差不多该抵达了,牵引黄牛缓缓下降。云靄随着我们越加接近地面逐渐散去,我能清楚望见卫兵的铁甲闪着细光。若非刻意,凡人其实看不见修士的术法,即使我们现在离得颇近,他们抬起头也只能见到碧空如洗,但我们不打算直接现身在城中,以免引起眾人惊慌。
黄牛在落地时便化作轻烟散去,牠消失前用脑袋顶了顶我的侧腰,我在心里决定回宗门时要送牠一筐赤葛,谢牠这一程;至于也陪了我一程的苗苗……我暗自摸向师兄给我的钱袋,打定主意要买一百个甜糕给他。
苗苗熟练地将自己一身绣有银色暗纹的衣衫幻置成随处可见的常服,縞蓝色衬得他的面容白皙而俊俏,不戴剑的他眉宇间仍有着凛凛英气,彷彿是哪个初出山庄的少侠,我讚叹地看了他好几眼,从善其流,也把自己身上的衣物变作浅色裋褐,看上去像是贵家公子的僕役。
「苗苗少爷,您可以尽情使唤小奴哦!」我入戏很深。
「噗……」苗苗发出一点也不贵气的笑声。
我们准备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