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翻滚起来,手一松,从自己身体里分娩出的孩子又掉回梦里。
她的腿在床上抽筋了。
灯光在闪烁,有人打开她薄薄的眼皮看她蓝色的眼球,她的眼睛在眼眶内拼命眨动,过了许久,她听见医生在喊元首万岁,原来刚刚的疼痛已经让她昏死过一次,她全身颤抖,周身汗涔涔的,连唇瓣都已经没有血色,有些发丝贴在她的双颊上,她双腿之间全是血,此刻医生请求给她打吗啡,她没有力气的打了他一巴掌。
滚出去,元首说,她的手被医生脸上突出的颧骨给硌痛了,她的乳房摇晃了一下,此时抓着床单,指甲在上面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她看到许多人站到自己床边,有死人,有活人,此刻她牙齿战战,把眼睛睁大,内心深处却渗出不知从何而来的蔑视,在斜着的镜子里,她望见自己的腿肚在一阵阵的发抖,她害怕吗?他们胸前的空洞与灰白的面容的确能让她做噩梦。虽然她早已在幻觉折磨下变的脆弱与歇斯底里,此刻想起自己与还未降生的孩子,反而滋生出报复般的强烈快意。
她的千年帝国即将连绵下去,随即她挪远目光,紧抓的手指从床单上松开,这个世界的轴心即是柏林,没有罗马,没有东京,连梵蒂冈的红衣主教都对她行纳粹礼,她有什么好怕的,她的上帝和她一样信仰种族主义,死人都无法触动她石头心半步。
但她…的孩子。
他是她卵巢绝无仅有的礼物与馈赠,她想起这个,窒息的情况好了许多,她脸上的光彩又回来了,此时蓝眼睛重新聚焦,她的侧脸如同大理石般光滑润泽,神情甚至可以说是柔情蜜意,她看着抖索的护士用剪刀与手术刀,血污沾上冷的表面,像热油般迸溅,那不是她的身体,所以她以某种重获新生的心态期待孩子的降临。
她弓起的脖颈堪称丽达与天鹅的复刻,有汗液顺着她的脖颈滴向暗纹的万字符,护士接来一桶一桶的清水,擦拭她平坦的小腹…孩子呢?孩子呢?
她仿佛从高处直接坠落,孩子为什么没有啼哭?随后元首命令护士把孩子给她看,因为她明明看到她们剪断了脐带,连胎盘都取出了,她不再供给自己的孩子血液与氧气,不再提供保护,想起这个,她心如刀绞,一时从那张淡蓝色的床单上挣扎起来,有人半跪下来给她擦汗与泪。
元首…有人壮起胆子,把死胎捧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