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临渊凝视小皇帝比春色还要明媚三分的小脸,不由被少年带偏了话题:“陛下想要赏赐什么,支会詹公公去库房取便好。”
魏无晏单手托腮,似是琢磨了一会,悠悠道:
“朕听说川西地处荒凉,气候干冷,土地贫瘠,故而只能产出劣等绸纱,朕想着女子都爱美,不如就赏赐给世子妃几匹浮光锦。”
她眨了眨泛着水光的大眼,又道:
“爱卿不知这浮光锦有多难得,此锦乃是由天水蚕吐出的丝线绞制而成,可天水蚕只吃白桑叶,白桑树又是出了名的难养活,因此浮光锦每年只能产出十余匹。往年宫里只有皇上,皇后和太皇太后才能享用到浮光锦所裁制的衣裳。好在这几年风调雨顺,想来白桑树的收成好了,浮光锦也没以往那么遥不可攀,朕去年在宫宴上还瞧见沛国公夫人穿了一件浮光锦裁制的牡丹罩衣....”
像这种名贵的绫罗绸缎,全是女子会放在心上的小事,执掌朝中百官生杀大权的摄政王自是从未放在心上。不过听小皇帝絮絮叨叨说完,陶临渊古井无波的漆色眸子突然一亮。
“陛下歇够了就继续练习射靶,微臣还有些许政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魏无晏望向摄政王离去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福宁殿后,她连衣裳都懒得换,一头栽倒在美人榻上。
与城府深沉,阴晴不定的摄政王相处半日下来,极为损耗元气。
蕊伈看向半倚在美人榻上的魏无晏神色恹恹,于是上前为她推拿头穴,同时细声道:
“奴婢听小福子说陛下箭法高超,只练习了一日的功夫,已能命中六环。奴婢不禁想起以前五皇子得名师传授,苦心练习大半年,可射出去的箭矢连靶子都挨不上。”
魏无晏舒服地眯上眼,笑道:“摄政王为朕打造的良弓极好,换做你和文鸳练习上几日,也能在殿前司里谋得一官半职。”
蕊伈扑哧笑出声来,手上动作却未停下,她又道:“陛下天资聪颖,学什么都一点就透,以前在上书房,夫子们都夸陛下颖悟绝人...”
只可惜....陛下不是男儿身,否则大魏有这样一个聪明能干又谦恭仁厚的储君,又怎会沦落至如今被僭臣篡党夺权的局面。
魏无晏仍旧闭着眼,唇角的笑意慢慢转淡,平静道:“这些话,你日后莫要再说了。”
蕊伈心中一凛扆崋,她方才的无心之言,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并传了出去,很可能将身处在悬崖边,岌岌可危的魏无晏推入万丈深渊。
“奴婢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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