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樵夫又不是蠢钝之人,听他如此威胁的口气,想必当下便立即意识到他并非寻常的大户人家出身。因此才急于不留“这尊大佛”了,一改前态地乐得咸毓二人赶紧走人。
知道楚蔽也不是个胡乱吹牛之人,咸毓闻言之后也松了一口气。连同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些。
楚蔽亦是感受到了她的松懈之色,可他却因此暗暗沉下了心。
她如此在意旁人的死活,那是因牵动了自己过往的回忆?
方才她同樵夫说的安慰之言,他自然在不远处都听到了。她为何那般煞费苦心地劝导樵夫,还不是因为……那已逝的“嫪毐”。
咸毓走下山的路上一心维持着自己的脚步平稳,毕竟转天过后的腿脚越发酸胀了,但她不想连下山都让楚蔽背。
再加上楚蔽显而易见的没休息好,她也暗自内疚。
两人接着又走了一会儿。
咸毓望着沿途的风景,转头笑着和楚蔽说道:“这后山的花草树木显然不如上山时那般茂盛,若再往北,不会都秃了吧?”
她有意和他闲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楚蔽闻言淡淡地回道:“还未入秋。”
他说得也是。
咸毓继续想到:“我们的马车会在前方的山脚下吗?”
即将走下山,她难免有些好奇。
楚蔽仍旧淡淡说道:“他昨日应当并非虚言。”
这下咸毓真迷惑了,她忽然停下脚步。
楚蔽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咸毓微微仰头,看向他面色淡然的脸,主动问道:“你可是累了?”
楚蔽一顿,否认道:“我尚可。”
咸毓看了一眼四周,若他俩就此歇脚,哪怕是直接坐在地上,她也愿意陪他的。
但他眼下说他不累。
咸毓只能继而直言道:“今后你若真累了,说出来又何妨?”
“走罢。”楚蔽只是牵着她的手,继续动身往下走。
咸毓又打量了他一眼。
见他神色的确自然,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岔了?
如此又走了一小程的路。
咸毓暂时并未接着出声说话,楚蔽也自然而然地并不多言。
正当咸毓纠结着是不是要再仔细观察一下他今日是怎么了时,一旁慢步走着的楚蔽突然开口了。
“还记得你先前在侍君馆中同那人说过的话么?”他忽然问道。
咸毓一愣,转头看向他。
但仍旧只看到了他目视前方的侧颜。
而他的模样也像是闲话家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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