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朝念书的第三个月,齐国进犯,来势汹汹。
原本安静和谐的鹿乡镇紧张起来。
街道上排了长长一队,像一条长蛇,街道正中的桌台上摆放着抽签的纸盒,它张大嘴,将长蛇越吞越短。
队中都是各家顶梁柱,左灵牵着左朝站在一众女人中间,眼神是藏不住的担心。
“啊!”
一声绝望的惨叫回荡在街道,众人都随他倒吸一口气。
空气更加沉闷了。
那男人的妻子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眼泪砸在地上,也砸在人们心里。
他们知道,这个男子要上战场了,生死未卜的那种。
官兵要带走镇子上一半的成年男人,田叔和隔壁王叔也在其中。
左灵睡在左边的那间房里,与王婶家一墙之隔。更深夜静,秋风送来女人和孩子的哭泣,以及男人无奈的叹息。
第二日一早,左灵正在烧火煮豆腐。官兵举着火把敲响了隔壁的门,有些狂躁。
左灵开门看去,王叔形容枯槁,一夜之间添了好几道皱纹。他挎着几个包袱,王婶流着泪还要再塞。王叔一把抱住相伴半辈子的妻子,将眼泪抹到她肩上,随后跟着官兵决绝走远。
左灵动了动手指,想去抱抱王婶。王婶看了看她,揉着浮肿的眼皮,朝她摆手:“没事。”
怎么会没事,她的嗓子那么哑,王永志在屋里呼吸浅浅,低喃着“爹爹别走”。
王婶已经锁门回去,她站在天不亮的凌晨,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战争吃人。
……
小推车滚在空旷的街道上,鹿乡镇空荡寂寥。
豆居坊没有开门。
左灵回去才发现田婶红着眼眶站在她家木门前,她说:“左灵啊,咱豆居坊以后每日只要一桶豆腐。”
左灵指尖一颤,低低应了声。
她看着一大早起来做好的六桶豆腐,眼里起了雾气。
只要一桶了啊,豆腐本就便宜,一桶怕是赚不了什么银两,只够勉强度日。
家中柴米油盐,衣裳布料,烛火,花生……最重要的是——左朝可能不能念书了。
……
左朝说书院好多学童都退了最后一个月的束脩。
左灵被豆腐滤水烫红了一块手皮,她痛得眉头皱起,嘶了一声。
左朝赶紧过来牵着她的手给她吹:“长姐,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将手泡在冷水里,她感觉好了些,另一只手摸了摸左朝的头:“是长姐自己不小心。”
……
左朝从那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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