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一点,她趴在她膝上学写字,拿小手指在她掌心写“一二三四五”写“枝枝”“娘亲”……她翻了她手里的书问是什么字,一字一顿地念“安老怀幼”,开心地说自己又多认识了两个字,后来学做针线,学琴棋书画,从那个坐上炕沿连足承都踩不到的小枝枝长成了如今立在她面前,决然地说,“我想作为我而活着”的楚言枝。
她真的长大了。
比起惶惑,姚窕更觉得欣慰。她自己的一生已经注定要在这宫内无尽磋磨了,可枝枝不一样,她才刚刚长大,像一根拔节而生的翠竹,没有任何一块石头能把她框住。
她也不该被任何石头框住。
不论这石头是脚下的门槛,还是一簇簇宫墙,还是那拦海挡天的山,都不可以把她框住。
姚窕走到她面前,捋了捋她耳边的发,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好。尽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嫁给你想嫁的人。我知道你皇奶奶临终前给了你和三殿下各一只香囊……那是你皇奶奶给你们的庇护。我人微言轻,或许根本帮不了你多少,不过我至少不会成为你的顾虑。前路如何,我无法为你一一探知,但只要我能,就一定会为你提灯照路。”
楚言枝紧绷着的心弦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下来了,她一把抱住姚窕,颤声道:“娘亲……”
和姚窕手挽着手走出佛堂时,楚言枝望着头顶的朗日,头一次感觉到由内而外散出来的轻松,从前压在她心头的层层厚重乌云都消散了,连呼吸都变得畅快起来。
事既已定,楚言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明确地告诉姚令,自己决定不会再嫁给他了。
还是在之前那个梅林里。上回来时这里梅落如雪,如今已翠叶层叠了。
姚令坐在亭内为她煎茶,直到听见她此话之前脸上还挂着腼腆的笑。
姚令久久没说话,一盏接一盏连喝下半壶茶水,就在楚言枝想要再进一步解释时,他点头接受了:“自那天上元夜和枝枝说明白后,我就已有了心理准备。枝枝不用顾忌我。只是,你我婚事已定,你打算如何推拒?”
楚言枝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推掉某个人选不难,难的是……她不要由礼部为她择定人选,她要自己来。今天退了姚令,明天还会有另一个,只要父皇认定了她得嫁给谁,就会有无数合适的驸马人选。
“大不了我登金銮殿,当堂陈情。”
姚令惊得碰翻了茶盏,顾不得擦,压低了声音探身问:“这……岂不是要状告陛下?”
“有何不可呢。”楚言枝指腹摩挲着杯沿,冷静道,“我当然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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