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越。这样胡乱指责,似乎有失公允……“
齐朔的这副表情一直持续到——他从人群空出的地方,窥见了韶声所指方向,不远之处的景象。
还没等韶声出声反驳,他的嘴角就骤然落下了。
确切而言,是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他的瞳孔。
他竟顺着韶声所言,缓缓地,庄重地跪下。
他第一次听从韶声的话,真正地跪下了。
连一贯挺直的上身,也屈下了。
匍匐在地,额头重重地磕于地面。
连韶声称他是自己的家奴,此时也毫无反抗地认下了。
又有人看齐朔如此轻易地屈服,看热闹不嫌事大,火上浇油:“夫人,对付此等刁奴,只罚跪还是太轻了。这时看着服软了,若是不给他个彻底的教训,总有一天还会顺杆子爬的。”
方才的呵斥已经耗尽了韶声所有的勇气。
她再也撑不住了。
她知道现在一旦开口,她的声音一定是颤抖,甚至结巴的。
于是她不说话。
不要再看她了!不要再跟她搭话了!快放过她吧!哪来的这么多话!
挑事的人,见韶声不听他的,失望地撇撇嘴,对旁边一起看热闹的人吆喝:“散了吧,散了吧,我还以为有什么!等时辰到了,就要开始了!”
他所说“就要开始”的地方,是齐朔跪向的前方。
——也是前首辅齐之行将被问斩的法场。
齐之行被五花大绑地跪着,背后插着草标。
——只待时辰一到,身旁的刽子手便手起刀落。
此时日头已经升得很高,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日光晒得街道都有些发热。
确实入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