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是在担心,我答应为何公子筹措金银,便不剩多少钱养你了。“
她毫不怀疑齐朔知道自己不丰的私房钱。
毕竟她用钱的时候,没刻意避着他过。
唯一一次阔绰的时候,是得了母亲的允许,用着柳府的名头赊账。
“喝药,药都快冷了。”齐朔仍然不答。
他拿起手边的汤药,将汤匙放在碗中,递给韶声。
这次他不喂了。
疏疏冷冷地端坐一旁,连端碗都只是单手。
待韶声的五指触到碗壁,他便立刻将手收了回去,笼在袖子里。
他能说什么?
说他发现了,那个何公子是个骗子?除了家贫,什么都是假的?他根本不在国子监读书?只是在京城四处打秋风,混日子?
不过是装成清苦学生的样子,哄骗韶声这唯一的冤大头?
还是说,直截了当地指出来,说如此拙劣的骗局,只能哄骗到韶声一人?给她牵线搭桥的堂妹,堂妹的友人,全都知道?
又或者说,她都给人送过书,甚至找到家里来了,还不知道此人底细?
说了也听不进。
那名骗子说什么,她这蠢人便信什么。心里装的全是那姓何的骗子。
让她听到这样的消息,定要吵闹,说凭空污人清白,又白费自己许多口舌。
没什么好说的。
齐朔的面色愈发冷淡,甚至不自知地,带上了些罕见的烦躁。
韶声长叹一声:”不用担心。我再不会与何公子见面了。你既然听见了我与他的对话,应当知道他生活窘迫,需要这些钱财,我已经开了口,短期内要为他筹一大笔。可能会委屈你这个月,再往后,便没了这笔花销,我却仍然有月例可供你。“
她为何泽生而叹气。
也在为金银叹气。要她能是柳韶言便好了,永远不愁钱。
独独忘了考虑,她有与周静的婚约在身,还这样养着齐朔,之后若是当真嫁了过去,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