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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阳殿内,待黑着脸的皇帝走了,魏永嫣气得将桌上名贵的瓷器统统扫到了地上。
纵然顾昀现下中了状元,她其实也没想着嫁他,更不希望是以这种赐婚的方式。
可偏偏肚子里的这个等不得。
她简直觉得倒霉极了,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一场露水情缘,怎地就怀上了身孕呢?
薛二那废物瞧着壮实,从前也不见有这么好的准头。
不过这都不是最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这件事偏生是在顾文堂面前被拆穿的,她那好弟弟因觉得丢了面子,怒发冲冠地道她嫁出去之后无事不要轻易进宫了。
简直是笑话。
她在这座宫殿里长大,谁能禁止她回宫?
一时间,她竟有些怀念起仁和宽厚的长兄来——若他还在世,定不会瞧着外人这般欺负她吧?
……
回了寝宫,皇帝面上的怒气仍旧久久不散。
“去请两个教养嬷嬷跟着惠乐,出嫁之前,不许她随意走动,好好学学规矩!”
曹贤连忙应是。
目光扫到放在御桌上的考卷,一时更为来气,将那字迹隽秀的考卷撕得粉碎。
在顾文堂跟前,他只因自己的长姐举止不端自毁名节而失望惭愧,但背地里自己一个人时,不免就要怨怼起另一人了。
混帐东西!
枉他还错认这顾昀是人才,却不想他背地里这般龌龊,染指了他的姐姐,竟还同旁的姑娘说着亲事,倒害得他里外不是人,当了一回仗势欺人的昏君!
那姑娘无凭无势也就罢了,若是一户名门贵女呢?难不成他还得做大魏朝开国以来头一个被敲登闻鼓骂他处事不公的皇帝么?
越想越来气,恨不得夺了顾昀状元的名头。
曹贤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这不好吧?京城的百姓们都认着脸了,跨马游街,好大的风头……”
少年皇帝狠狠地瞪他一眼。
他难道不知道吗?
只恨自己白走了一步棋。
瞧这顾昀行事,即便真与顾文堂不睦,恐怕也是三两招就要败下阵来的花瓶子,毫无培养的价值。况且,日后他也未必一定会同这位扶持他一路走来的太师翻脸,如此一看,他就更显得鸡肋了。
皇帝随意地翻着桌案上的考卷,视线最后定格在了白彦允三个字上。
寒门出身,毫无靠山,又敢针砭时弊,或许,他才是他本最该青睐的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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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阳安侯府的灯火却明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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