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此刻心里懊悔极了,若知晓是这样,当初她就不该草草应下孙子的请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不能言出必行,牵累无辜的姑娘家至此!现在闹成了这样,安宁丫头只怕也要连带着恨她了。
顾昀在祠堂同阳安侯的一番坦白,自然也被他当作补救的机会转告了太夫人。但太夫人活了几十岁的人了,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小把戏,在她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便是阖家欢乐的光景,在她不愿意的时候,就是错漏百出。
说是喝了惠乐的一杯酒才犯下大错,可一个是男宾,一个甚至在内院给孩子喂奶,若是其中不是早就有苟且,又怎么会背着诸多宾客有私下见面的机会?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倒来欺负她老眼昏花。
太夫人有好几个孙子,论偏疼,她其实对大房留下的那几个孩子更偏疼,往日里颇给顾昀体面,也不过是觉得他会是二房里最拿得出手的孩子。但今时今日,她显然不这么想了。
对着太夫人的关怀,晏安宁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确是她刻意安排的一场戏,就是要让晏家的人瞧见她为了这桩不成的婚事失魂落魄,伤心不已,好主动送个短处给那位多年不见的继母。但此刻的憔悴神态,却是因为昨夜从姨母房里回来后,天边的雨水混起了惊雷,搅得她噩梦连连,喝安神汤都不管用。
太夫人显然是误解了。
一旁的班妈妈听了这话,却冷笑了一声,走过来道:“我们家姐儿为何清减了这般多,太夫人难道心里不清楚么?”
太夫人身后的嬷嬷已经开始皱眉:“放肆!”
什么猫儿狗儿的,竟敢在太夫人跟前撒野!
太夫人却扬手止住她,拉着晏安宁的手,目光看向班妈妈:“你是晏家的人吧?”
“正是,我姓班,是晏家主母身边的妈妈。”班妈妈理直气壮,“你们家的公子说要娶我们家姑娘,结果却背信弃义,当了陈世美,害得我家姑娘这般伤心,顾家难道不该有个交代么?”
太夫人不动声色,笑得一团和气:“班妈妈这话倒说得我糊涂了。哪里有过什么婚约呢?我喜欢安宁,想将她留在身边倒是真的,或是从前戏言时被人听了去,谬传之下闹出了这样的误会?”
班妈妈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事竟然被顾家太夫人信口雌黄地直接否认了。
她面上不免就带了些真实的恼怒:“你们顾家这是什么意思?仗着家中有些权势,就这般翻脸不认人么?好啊,看来我家姑娘在你们家受的委屈还不止这些,这顾家门楣高,咱们是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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