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一点点冷下来。
胥尚被他的视线一扫,只觉自己心间那点小心思全都暴露无遗,后背也凉飕飕的。
前几日与顾文堂的交锋,倘若不是其在最后关头推出了夫人这个挡箭牌,他们最后纵然有损失,也是必赢的局面。绝不会像此时此刻一般,全力以赴也未必能见明日。要说心里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甚至于胥尚心里有个更大胆的想法……夫人与顾贼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那日之事,会不会是夫人与顾贼联手设计主上?倘若真是如此,那今夜带着她,极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我会亲自带着她,僭越的话,我希望没有下次了。”
魏延收回了目光,语气冷淡。
胥尚擦了擦额头的汗,应声躬身去了。
楼台转角,一抹朱色裙裾悄无声息地一闪而过。
*
更深露重。
闵百岁步履匆匆地进屋,见顾文堂正凝眉坐案边书写,只好压下面上的浮动神情,缓下气息一面等候一面上下打量,见他气色较之昨日似乎又好上了不少,心里也不免慨叹自幼习武之人体格强装,恢复力强。
那日的伤势那般重,放在旁的养尊处优的大人身上,能不能熬过去还是两说。又哪能像这位主儿一般,卧床不过几日便能提笔疾书了?
“什么事?”
顾文堂听得动静,写满信笺才不慌不忙地搁下笔,抬眼看他。
寻常情况下,闵百岁不会在这个时间打搅他。今日的请脉,也早在晨间便结束了。
“今夜在码头发生了大事……”
闵百岁也不遮掩,开门见山地道出来意。
闻言,顾文堂眉头微微上挑,细听才知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晏家姐弟将码头附近绝大多数的货仓以或长租或买下的手段收入了囊中,同时还增派了家丁护卫巡视,以免对方烧仓毁货。此举全然是内斗,却无形中阻拦了急于从漳城脱身的魏延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