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男人窝中哭了一夜,人生失去方向,好比双手万能瞬间变成废物,竟然因失去恋情就徒生自我了结的念头,但上帝是仁慈的,我很快的遇上第二位女友,妙手回春的双臂生活就这样再次展开。
这恬静女友是半年后画展相识,她不同于初恋女友的言辞能耐,反而乖巧的像是俄罗斯蓝猫;《猫史》之中曾提过,这种贵族猫个性十分柔顺体贴人意,一身的深灰色短毛毯,反光折射之后可以隐约的看出些微的蓝光:事实上这是我刚见到她的第一印象,那合身剪裁的绒布洋装、活灵活现的眼睛。
随手挥毫的大幅油画作品翻拍成照片,让冲印店改版製成明信片大小,总共有五张画。第五张画就追到她的点头,不过不幸的事终于降临,六月之后,「六」再次的发展它的效力:她开始不停的哭泣,整整哭了一个月,为何事而悲伤?却苦于说不出,也不想说出,在准备转学搬家之时,她的家长才告诉我:「我的女儿先天心理格外敏感,具有人心穿透力;当某夜零晨六分,她睡不着正端视我送给她的卡片,就从画中看到些许,情绪。」
这位半头捲发的妈妈,将「情绪」二字用更简短缓慢的口气念着,似乎是在暗示我可能有那些事正在发生或曾经遭遇;「就是那股情绪让她只能一直哭泣,无法解释的伤悲,好像是在为谁而感伤,也像是止不住心理同情与疼惜。」留下一个月眼泪,她退下我的五张卡片。
究竟这些画的内容可以引起人多少的情感?为此我特感内疚,每逢深夜的零晨零六分,我就坐在原画前开始准备冥思,持续半年之后,就被心理治疗师宣告:「忧鬱程度中级以上,必需停学。」
原来,伤心也是会传染的。
每天看着她不停的哭泣,哭泣,内心拉扯好比撕裂伤的隐隐作痛,在她尚未透露任何言语之前,勇猛的双手只能进行一个反覆的动作:递面纸,递面纸,还是递面纸;终于我也崩溃了,更丧失恋爱自信,先天开朗的男子汉得了忧鬱症,只好接受医生指示,观察一年。
窗外的雷声轰然的落下,大颗大颗的雨滴打在医院窗口,我站在医生面前瞪着他足足一鐘头之久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