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太多时间辨识。
「这是……海芋?」
「是的。」杉将素描本转一百八十度,让达看清楚:「我想我应该没有画错。」
达睁圆了眼睛,定定地望着躺在纸面上的海芋。杉画这张图只用了五、六条线,构图非常简单,然而达看着上扬的花蕊、伸展的花瓣,静静凝视足足十五秒之后,抬起头,很突兀地伸出手去,抓住杉的手。
「杉。」
「怎么了……?」
「我一向就知道画图是你的天职。可是直到我看到这张图,才真的体会到你有多厉害。」
杉一脸困惑:「我不懂……」
「傻瓜。」达用另外一隻手揉乱杉的头发:「自己搞不清楚自己的价值。但没关係。你只要知道我很喜欢这张图就好了。」
杉正确地接收到他话里的关键字,脸一下子变红,达咧开嘴笑了,是愉快的扬声大笑。笑过几分鐘后,他将笑声收起来,目光转向杉电脑前的那个白色信封。
「杉,把那个拿来,给我看。」
杉照做了。英文对主修企管,随时都在看原文书的达来说完全不构成问题,他当着杉的面将本来篇幅也不长的通知书全部读完,照原样折起来收好放回杉的手里,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五官形成认真的表情。
「我把我的立场清楚地说出来。我希望你去。虽然你家那两个老鬼铁定不会给你一毛钱的资助。」
「我不需要。」
「我想也是,你比他们以为的更能自食其力。不过……」
达说到一半暂时中断,黑眼睛定定地望着杉,杉总是觉得达的目光可以穿透他,像光透过玻璃一样。
「……扣除经济能力,你是我所知范围内最需要有人看着的人。」
「……我有自觉……」
「是吗?我说的可不只是废寝忘食之类的生活习惯喔?」
达扬起眉,挑衅般地望着杉。
「恕我直言,你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呆的人。跟你老爸一样直肠子,跟你老妈一样爱地球爱世界,明明在两头狐狼的威胁下长大,却一点戒心都没有,温和得像头羊。我妹至少还有常识跟脾气,知道不可以随便跟陌生人出去,但你我没把握;我听说艺术家都有艺术家个性,或者很拗之类的,问题是你完全没有那些癖性,搞得我都不晓得那种话可不可信。像你这种人,要我把你一个人丢到几千公里外的大染缸去,我可不敢。」
他顿了半秒,深吸一口气,重新拉起杉的手。
「可是我不可能跟你去。我还没到达你的高度。所以,我要绑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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