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不对。这不是原因。」
他没看错,达的表情一瞬间扭曲,有大约一秒半的时间变成一个可以称为「很可怕」的神情,但那模样稍纵即逝,立刻又恢復成杉看习惯的模样。
「这样说吧。原因……满多的。」
「比方说?」
「比方说……我想让你比较好睡。如果放你回住处去,你搞不好会画图画到天亮。」
「这可不像一个过去三小时连眼睛都不准我闭上的人说出来的话。」
达搔搔头:「这有点麻烦,碰到你我的自制力就会失效。」
「是吗?好吧,还有吗?」
「你还要问?」达挑了下眉:「这样还不够吗?」
杉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稍稍偏过头,审视达的面孔。
──达没有说实话。
从在车子里的时候就是这样。那不是文字上的,也不是真正的什么「谎言」,甚至不是表面上的行为,起码不是以有形的、具体的方式呈现出来。杉对于自己的所谓「直觉」一向不会太过倚赖,但「直觉」在他脑袋里提出明确意见的时候,通常都很准确,比方说,现在。他没有任何根据,但就是很清楚地知道,达有事情瞒着他。或许这也可以勉强称为认识了一辈子所培养出来的观察力。
「……算了。」
「啥?」达没有听清楚他的自言自语:「你说什么?」
「没事。」
这回轮到达低下视线审视他的表情:「真的吗?」
杉在那双眼睛里看见飞掠而过的一丝怀疑,决定放弃追究。他把一个反射性要衝上来的叹息压回肚子里去,稍稍甩了一下头。
「我说算了,我接受你的理由。」
「哦?那就表示……我可以继续囉?」
杉原本半闭上的眼睛倏地睁圆:「什么?你还要继续?」
「有问题吗?」
「你不是才说过明天还要进公司吗?还有什么会之类的?」
「有会啊!」达掀开毯子,身体滑进床铺挤到杉的旁边,轻轻易易地就攫住杉的身体。「行销组跟业务组说开不成作品发表会就改成替你跟亚莉接风洗尘顺便当作庆功宴之类,总之就是要开欢迎会。我最讨厌那种场合了,我的杉会被全公司的人抢走,所以我现在得先要求自己的分!」
「还来……」
「当然。」
达伸手拿起放在床头小几的水瓶,含了一口水,低头盖住杉的嘴。冷凉的水透过密合的唇滑进杉的喉间,已经不带着百合花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