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
她不知道自己想绣什么,只是胡乱抽了几根丝线,合线后就开始在绣布上刺绣。
一针又一针。
脑子里很乱,全都是刚才裴承喻反问她时的表情。
他没笑,说话也是冷嘲热讽。反问她的时候,像是经年不化的雪顶,很冷,让人不敢靠近。
白老师说过,婚姻关系里至亲至疏。
只要等到关系需要破碎的那一天,无论在外人看来有多恩爱,两个人绝对会划清界限,清清楚楚。
就像母亲和赵文宾,赵文宾从前也是人人称赞的模范丈夫。
可母亲一离世,他就立刻再婚,还有了个和她一样岁数的女儿。
母亲在赵文宾口中,是从不会体贴人的铁石心肠,她在赵文宾口中,是不听管教的逆女,江家的所有人,在他口中都是拖他后腿的包袱。
指尖突然传来刺痛,一滴血落在雪白的绣布上,很快就在布上洇出一团明显的红色痕迹。
江沁禾下意识地想擦去痕迹,然而血液早已经干涸,不偏不倚地落在绣品上。
她绣的,是裴承喻的裴字。
线条稀松,走线潦草。
-
海风迎面,夜幕下的海水变成了深黑色。
陈年刚下车,就看到裴承喻一个人坐在海边,身边摆着几瓶已经喝空了的酒瓶。
裴承喻穿着白色短袖,一条黑色的工装裤,头低垂着,双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整个人都沉着,如同夜色下的深海。
十几米外,陈年父亲的烧烤摊热闹异常,和裴承喻这边像是隔了厚厚的一堵墙,断绝了所有声音。
“喂。”
陈年也不管身上还穿着西装,直接就坐了下来,“你没事吧,大晚上在这里装深沉?”
他刚才还在酒局上,一接到裴承喻的电话就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就看到他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坐在这儿。
“你觉得。”
裴承喻张口,声音嘶哑的要命。斟酌几番,他换了种问法:“你觉得,我算好人吗?”
陈年仔细想了下,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应该算。”
“那你觉得,我算好丈夫吗?”
“啊?”陈年惊讶,“这是什么问题?”
他又不知道裴承喻和江沁禾平常怎么相处,再说了,好丈夫的标准他也不知道。
只是裴承喻这一问,陈年立刻就明白这人的反常一定和江沁禾有关。
于是心下一狠,陈年想了个最坏的结果:“江沁禾要和你离婚?”
话音刚落,陈年额头一痛,挨了裴承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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