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力。东方人觉得能吃就是福,像在大病初癒之后还能吃下东西,就能续命。滚着的那炉汤,就是续命的。
这里的生命力不是热情的激烈的爆发的,而是坚韧的顽强的咕嚕咕嚕不止息的,或者像一盆植物,缓慢的看不见生长,但却绿的欣欣向荣。
东方人的含蓄意喻,表达出来的后韵却更为绵长有力。
班罗伊为此着迷。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靳朗其他的画。果真,所有的暗夜星空之下,都是藏着另一幅迷人的景致。他之前嘲讽靳朗画出一个宇宙,这可不是?每一个星空下,都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班罗伊又惊喜又茫然,他不知道靳朗为什么要这么做,冒着要被他逐出学院的风险,也要如此隐藏他的作品。
而丁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大概能知道靳朗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外线下的场景,有好几幅都是陆谦家,当然还有一些他不明白的画面,但他直觉都跟陆谦有关。
还爱着,却无法表达。只能通通隐藏。
「这个我也要展出来,」班罗伊忽然出声:「这个做法太有趣了,到时候我独立给朗一个系列主题:星空下的秘密。我们准备红外线仪,参观者一旦啟动红外线,就能看见黑色顏料下的另一张画。每个人得到的啟发可能都不一样。」
「等一下,」丁桥出声阻止:「朗或许就是不让人看见他的画,他才封黑的。这些画是他这些日子情绪的出口、是他的树洞,你不能就这样把这些画暴露在大家面前……」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班罗伊大吼:「裸男不能展,暗夜也不能展,朗是画家,画出来的画不给看,你真的想让他收拾东西走人?」「我话已经放出去了,学院今年肯定要开除一个,朗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我保不住他。」班罗伊非常激动,他现在十分后悔自己订下这个游戏规则,也很后悔当其他人在詆毁靳朗的时候,他放任为之。现在,在彼此都是竞争对手,且靳朗是被共同排挤的情况下,除了安德鲁,没有其他人会同情靳朗、为他求情。自此,他知道如果靳朗这次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作品,用实力说话,他就要失去这个学生了。
班罗伊吐出长长一口气,双手撑在桌缘,颓败的说:「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丁桥自是知道班罗伊进退维谷。如果他是美术院导师,当然也希望靳朗能够全数展出这十一幅画。可,这十一幅画,不仅仅只是画。
它们是靳朗受伤的心、无处可说的爱恋,无从宣洩的情意。
是他的画魂。
丁桥忽然心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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