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三伏天的热风立刻裹住,潮湿,黏腻,如他此时的心境。
看来,今天说不定有雨。夏天雨大,若是阻住了,一天的功夫又要浪费。周慕深那边还要再走动走动探探口风,那个新结识的黄新,他舅舅是多年前的传胪,也是从翰林院这条线上来的,若是能从那里探听到内里的关窍门道,说不定比周家这条线还有用。
计延宗慢慢走着,路过明雪霁的院子,不由自主向里看了一眼。
安安静静没有人声,门关着,像他走的时候一样。
她这时候,应该在里头抄《女诫》吧。他一直以为她卑弱没有脾气,没想到这一次,竟如此难缠。这苗头助长不得,须得及时刹住。
计延宗越过院子,找到张氏:“母亲,我有些事要忙,这两天大概回不来,你看好雪娘,别让她到处乱跑。”
张氏一时没听明白,见他低着眼,一字一句说得清楚:“锁了门户,禁足。”
出门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偏院的方向。经过这回,她必定知错,到时候他会原谅她,再把那个决定告诉她,她必定感激涕零,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两天后。
明雪霁隔着反锁的门,求着张氏:“娘。”
第12章
“八年前淮南水患,巡抚朱霄奉旨赈灾,计延宗的父亲计清时任梧州知州,散尽家财赈济灾民,以卓异上报朝廷,此后提拔入京为工部郎中,三年前朱霄被查出在赈灾时贪墨渎职,因此牵连出计清,但计清始终不曾认罪,最后不胜拷打,死在狱中。”
廖延拿起卷宗,双手奉于元贞:“这是与此案相关的案卷。”
元贞懒得看,只问道:“计延宗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廖延知道他的性子,便将卷宗放在书案上,道:“计延宗前天去了周家。昨天去了黄新的舅舅陶子安家里,陶子安是二十多年前的传胪,做过翰林修撰、侍读,计延宗送给陶子安一匣古墨。从陶家出来后,计延宗去书斋买了怀素和钟繇的草书拓片。”
草书。元贞轻嗤一声,这是皇帝的喜好。
皇帝性子温和,对外一直以楷书示人,唯有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皇帝最爱的,其实是草书,狂草。怀素、钟繇、张旭,这些草书大家的真迹皇帝都有收藏,时不时拿出来赏玩摹写。
计延宗应该是从陶子安那里得到的消息,大约是要抓紧习练草书了。这个人,上道很快。
只是他进京已有半年,除了最开始向他投靠外并没有太多动作,怎么突然间疯了一样,到处活动?元贞一时想不透,索性撂下了:“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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